[刀剑乱舞]《刀侍 -the different story》（《刀侍》番外二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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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出了心里话：“那又怎么样呢，你看上去和人又没什么差别。”
“就是因为我身为刀却依靠灵力模拟出了人类的姿态，妄想着像人那样活着，所以才诞生了一切悲剧的根源。”他垂下了眼睛，双拳微微握紧。
似乎是回忆起了很痛苦的事情，既不想被人询问，也不想被人打扰，他静静地沉浸其中。就算我再愚钝，此刻也能猜到在我的未来一定出了非常严重的岔子。鹤丸国永见我不说话，换上了一副较为轻松的表情：“不过我还真没有想到，竟然在现世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成为审神者之前的你，实在是太令人惊讶的巧合。”
“我奶奶经常说世上的巧合很多，碰上了就是碰上了。”我挠了挠头，在床上伸直了有些坐麻的腿，鹤丸国永直接伸出手按上了我的小腿。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他没有松开，只是很自然地轻轻揉着，力道恰到好处。黑色的衣袖时不时擦过我露出睡裤的皮肤，怪痒的，我低声说了谢谢。
“是吗？仅仅是巧合吗？”他又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是你的初锻刀，又当了二十年的近侍刀，来到了现世后再一次遇见你。”
“‘近侍刀’是指……你跟我最亲近么？”我竭力不去过多注意他的手，腿上传来非常舒服的感觉，“我猜的啊，说错了你千万别在意。刚才听你的口气，你跟我好像特别熟，所以……”
“你没说错，确实可以理解成我是负责贴身跟随和保护你、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并和你一起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人。近侍刀是可以让刀轮流担任的，而我担任的时间最长。”鹤丸国永肯定了我的想法。
我“喔”了一声，然后一个更大的疑问跳了出来。我有点不好意思问他，但是，这确实是和我自己息息相关的、非常重要的问题。迄今为止，鹤丸国永对我表现出来的举止虽然是有一些怪异的地方，总的看来，可以看出他对我的感情和依赖并不是虚假的嘴上说说。假设他说的全是真的，他是我的近侍，和我在一起度过了二十年，还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等等，这个设定怎么越听越像超出友谊关系的范围？我想完这一点后立刻在脑子里给了自己一个上钩拳。目前还不是很确定他说的“悲剧的根源”是否另有所指，但是，最快的方法不就是直接问他吗？
“那个……”我双掌合十，举到面前，“拜托了！你是从未来回来的，那个时候我是三十六岁了吧？刚才问过职业相关的事了，我好想知道其他方面的，比如，我有没有恋爱和结婚？”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连手上的按摩都停了。我在那一瞬间立刻后悔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补救道：“我就是问问我将来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喜不喜欢我，我们之间相处得怎么样，之类的。是不是太琐碎了？抱歉，我就是纯粹好奇……”
不对，我压根就不想说这些有的没的。内在的我缩在身体的躯壳里高声尖叫，其实我……我只是想问我将来的恋人是不是他而已。他刚才明明说了，我“暗堕”的原因是“他是刀，我是人”。
说我是被不切实际的还稍微有点变质的英雄救美的桥段冲昏了头也好，被他的英俊外表和徒步来寻找我的忠诚暂时迷花了眼也好，完全相信他的话被这怪力神乱的事情弄得智商掉线也好，我就是非常想知道此刻坐在我面前的鹤丸国永究竟是不是我将来的人生伴侣。
如果是他的话，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会觉得开心，还是尴尬？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是会感到遗憾，还是庆幸呢？
真的会是你吗，是你吗？我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在我的目光前他居然退缩了，看向我身侧的枕头：“那个人……”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清楚地听到他没有说“我”，而是说了“那个人”。
“那个人和你一起生活在本丸里，经常用一些恶作剧和惊吓引起你的注意，你有的时候就算知道也照单全收。除了一起为了维护历史而战斗，也有独处，告白，约会，恋慕，吵架，和好，你和他像人类那样一起生活。你们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他转向了我，望着我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我不曾见过的东西，我努力辨别着，却完全无法分辨出那是怎样的感情，“你爱着他，他也爱着你。大部分的回忆都是非常美好的，你们过得很幸福。”
“是吗，啊……那个人……”我有点结巴，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很幸福吗？这个，你说我的暗堕和你是刀有关，原来不是你……我好像理解错了。那，我暗堕的时候，那个人，他一定也知道吧，他那时候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呢？”
虽然有些词不达意，鹤丸国永还是听懂了。他犹豫了几秒钟，而这时传来了几声敲门声，接着妈妈推开了我卧室关着的门：“还不睡吗？已经很晚了，多休息才能养好身体的呀。”
“呃？诶？！我……我，好的，我马上睡觉。”我失声想叫出来，然后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手背。坐在我身边的鹤丸国永骤然间消失在空气里，就像他从来都不存在似的。我飞快地望向四周，确认了房间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别人，只剩下放在床单上的一把刀。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们说了这么久，不乏有没注意音量的时候。就算知道我的房间里绝无可能藏着能瞒过他们的大活人，爸爸妈妈肯定也要起疑心了吧。
“我刚刚看视频来着，”我硬着头皮掩饰道，“没用耳机。”
“别看了，快睡吧，”也许是为了督促我，她主动替我关掉了卧室的灯，“晚安。”
“晚安。”我只得铺开被子，当着妈妈的面钻了进去。她见我躺下了，满意地关上了门。我勾着脖子见她离开了，松了口气。房门被带上的那一刹那，鹤丸国永侧身坐在离我很近的床头。
“吓死我了……”我吐出一口气。他的隐身功能真是出乎意料地好用，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总之，顺利逃过一劫，没被家里人发现。
“你又将我召唤了出来，是在一直想着要我答复你吗？”他转向我，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那一缕正好投射在他脸上，“可是，我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呢？”
他俯下身子，用他的额头轻轻贴住了我的额头，我感受到了些微凉意。接着，一片柔软擦过了前额，那应该是他的嘴唇。
我将被子举过了鼻子的高度，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面，难以置信地盯着离我不到二十厘米的鹤丸国永的脸颊。他望着我，非常温柔地说道：“先说一声晚安，接下来，你就当是在听梦话吧。”
这难道是……将来的我……传授给近侍的……晚安吻礼仪吗？我的脑子陷入了不可逆转的混乱状态。太近了，太近了！无法思考，这样的距离……
紧紧闭上眼睛，为的只是不再看见他，让几乎狂乱的心跳赶紧平静下来。然而鹤丸国永的气息围绕着我，一想到现在的状况，我……
“那个人没能拯救陷入暗堕的你，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他这样说着，声音小而坚定。我慢慢睁开双眼，鹤丸国永已经挺直了背，他依旧望着我。月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将线条勾勒得格外分明。
“谢谢。”除了道谢以外，我想不出有其他什么可以说的。他笑了笑，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更加悲伤。
“你用最后的灵力将我们引渡到了现世，仅仅是为了让我们离开你、去自行寻找更合适的主人吗？时之政府让你和你的刀接触，真的不是他们的授意，而仅仅是巧合吗？”问着这些我回答不上来的问题的鹤丸国永将黑色碎发捋到耳后，“不是的，至少我不那么认为。”
我静静地听着他说着，不知怎地，我很轻易地就被他的情绪带动和感染了。他站了起来，将窗帘拉开，向下俯视。
他的影子被月光拖得很长，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只听他慢慢地说道：“这里就是现世，是你出生和长大的故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真是意想不到的复杂，一切都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挑战性。”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我说道，“等你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就知道我的日子其实过得很无聊。”
不然也不会想着去找一份实习了，也不会遇到鹤丸国永，更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不过，也许明天醒来的时候我就会后悔为什么一定他提前透露自己的未来，这样无疑少了很大一部分乐趣和盼头。
尤其是当我得知了我在未来的那个“喜欢的人”不是眼前的这一个，以及我最后的意义不明的“暗堕”。怎么看怎么觉得它实在是晦暗无比，让人不禁十分丧气。
“我想首先我得花一点时间来学习如何融入你的世界，”鹤丸国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怔住了，“现在知道的信息太少，我暂时还弄不明白上面那些人的想法。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在一切开始之前做完……得到明确的答复以后我才能推断出真相，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
“你要我怎么做？”我半坐起身子，心莫名地跳得比平时快了一拍。
“抛弃我。”他转过头，脸上是非常纯净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