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血之契》（三日鹤，第五章）（《血之楔》番外二）
纯血种三日月宗近 x 人类鹤丸国永
两边对比了下来后鹤丸国永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目瞪口呆地看着纸上的化名和眼前的纯血种。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
“这个名字我最近已经不怎么用了，”三日月宗近朝他眨了眨眼睛，握着一根华丽的羽毛笔的右手在纸上写下了什么，“使用化名前来教书，对吸血种而言比较稳妥，对吧？”
鹤丸国永瞪着他，三日月宗近的目光掠过他脖子间的挂坠，然后走到了最前面的讲台前。他将自己拿着的羊皮纸和卷轴放到上面，站到了正中央，从左到右地看了一遍坐着的学生们。
“我在讲义上的姓名是五阿弥切，在亚霍斯科的任何一张登记表或官方文件上都是这个名字，”他的声音很平稳，“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三日月宗近’，这是我近两百年来使用得最多的姓名。刚刚已经有认识我的同学因为我的出现而感到惊讶，而这也正是你们的第一课：论吸血种的社会地位及刻板印象的存在。我不会对你们隐瞒我是纯血种的事实，在亚霍斯科使用化名是被允许和认可的自由，因为——”
被他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特意提到的鹤丸国永涨红了脸，三日月宗近的身份立刻引起了教室里一阵紧张不安的骚动，大多数人都好奇地打量起这位看上去十分俊美的吸血种。莺丸悄声问道：“你认得他？”
“他……”鹤丸国永发现自己很难在课堂上向莺丸解释这件事，索性只点了点头。而三日月宗近这里已经阐述完了讲义上的第一个论点。他的语气得当而平缓，数据和例子信口拈来，这副游刃有余的态度仿佛是已经走上讲台几十年的资深教师。盯着他的鹤丸国永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进去，呆呆地等着下课。而在三日月宗近宣布自由提问开始时，他旁边已经记了三页笔记的莺丸率先举起了手。
“老师，我想问一下您关于吸血种与狼人在教会的战争编年史中的地位定论，为什么在讲义里您将双方都阐述为‘被歧视’呢？”莺丸的问题引起了一阵范围不小的讨论，他继续说道，“因为讲义里有提到，所以我去翻阅了一下这本书。可以这么说，教会对吸血种的评价由此而奠定，之后的接触和同盟构建都选择了以吸血种为主导的方向——我认为这里有待商榷。”
三日月宗近看着莺丸，坦率地笑着说道：“这个问题可以用复杂的方式解释，也可以用更直白的语言表达。我现在指名由在你旁边坐着的鹤丸国永来回答，为什么教会对吸血种的优待也是歧视的一种。”
鹤丸国永顿时感到全班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胃里翻起了一阵轻微的涌动，却不愿意将求援的目光投向面前的纯血种。他知道自己一节课都没听讲的情况一定被他全部看在眼里，而恰恰这是莺丸的提问，所以自己的唯一援兵也被切断。他抬起头，躲避了一节课的视线终于与他相交，颇为艰难地开口了：“回答时需要站起来吗？”
“坐着就可以。”三日月宗近说道。
“好……”鹤丸国永竭力搜刮着自己的想法，尽量拖延时间。他确实读过了讲义，但那些都是一扫而过，用笔划出一些重点，并没有精读到字字通顺的程度。他觉得此刻自己停顿和磨蹭的每一秒都在招致更多的嘲笑，终于，在理智决定放弃以前，鹤丸国永组织好了答案：“教会之所以会优待吸血种，是因为他们害怕。”
三日月宗近没有立刻否定他，而其他同学也没有喝倒彩的迹象，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其实对吸血种并没有太多的信任，公开拉拢的意味要强得多。在承认吸血种的能力和数量稀有的同时，其实他们给民众灌输的印象一直都很负面，每年都在出售圣水、十字架和驱邪的银器……这么多年过去了，‘吸血种是强大的’‘吸血种是可怕的’‘吸血种和人类的共存是需要加以约束的’——诸如此类的观点早就深入人心了。长期来看，那种‘优待’是孤立政策的变种，吸血种并没有因此得到理解，反而被当成了特异的符号。实际上这是将吸血种的社会地位固化了起来，所以即便承认单体能力优于人类，而且也给予法律上的照顾，也算是一种歧视。”
“恐惧滋生怀疑，怀疑导致疏远。我无意评判人类的不是，对比自己强的生物抱有畏惧之心是生物的共有准则，永远无法得到平等的地位，”三日月宗近说道，“说得不错，鹤丸国永。从生物性的角度而言，导致这一切的根源是捕食和被捕食的食物链关系。这是下堂课的内容，我们到时候再继续。”
相当于下课的宣告一出，学生们都自觉地开始收拾起东西。鹤丸国永长长舒出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快要瘫倒在了座位里。但是他随即就以非常快的速度抱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摞，连带子都没来得及系就站了起来。他对莺丸说了一句“在门口等你”，然后三步并作两步溜了出去。三日月宗近只是瞧着他的背影一味微笑，并不出声拦截。
天空一碧如洗，鹤丸国永不一会儿就等到了莺丸，三日月宗近还在后面为学生们答疑。他在和他并肩同行的时候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像是生怕他会再次突然出现似的。莺丸见他这样鬼鬼祟祟，瞻前顾后，不禁笑着问道：“你干什么呢？”
“莺丸，大事不好。唉，这怎么说呢，我——”鹤丸国永舔了舔嘴唇，“——我想退课。”
“啊？”莺丸非常意外地看向了他，只见鹤丸国永的脸色显出了踌躇。他想了一下，不禁问道：“为什么？这门课还不错啊，而且老师他还表扬了你。”
“跟他并不相关！”脱口而出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于激烈，连忙补救，“我是说……讨论的内容深度有点太过了，其实我刚刚都是在乱说一气。而且我是新生，课程进度可能会跟不上，我还是退了这门……”
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越来越犹豫。心里最异想天开的地方的确猜测过三日月宗近会来亚霍斯科看望自己，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来当老师，而且自己居然选择了他教授的这门课。一切都像是某种巧合，偏偏非常自然地发生了。鹤丸国永感到一阵热度涌上了脸颊，不可否认，自己确实抱着“想要多了解三日月宗近一些”的私心——然后立刻就被他本人察觉并亲自加以说明。
如果整整一学期都由他来教这门课，意味着他们每周至少见面三次，每次两小时。他的生活和其他一切将首次完全暴露在他面前，包括疏懒，粗心，笨拙和……鹤丸国永摇了摇头，竭力把这些可怕的设想从脑海里赶走，尤其是那些在三日月宗近的课上拿了不及格的场面。
莺丸停下了脚步，仔细盯着他泛红的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可能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含糊地应付了过去，鹤丸国永叹了口气。他几乎能想到写信回家去向兄弟们倾诉这件事时所得到的结果，太鼓钟贞宗两眼放光地举着信纸从楼上跑到楼下，边跑边高喊哥哥的未婚夫果然行动力超绝，居然追到了亚霍斯科——
“——最好滑一跤。”他忍不住说了出来。莺丸“咦”了一声，鹤丸国永连忙用其他话岔开了。
接下来的一路上鹤丸国永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只不声不响忽然站到面前吓自己一跳的纯血种。他来亚霍斯科的目的绝对不会全是为了自己，也许是为了莺丸说过的那个项目。但是……
“你非常在意三日月宗近吗？”莺丸的声音传了过来，见鹤丸国永惊讶地扬起了脸，他立刻抱歉地笑了出来，“对不起，我擅自猜测你的心意了，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十分困扰，毕竟你说过，你们之前也认识。不过，我刚刚就想跟你说，完全不用这么担心。你下午的课还没有上，不一定才听第一节就觉得自己跟不上进度。”
“莺丸……”那一瞬间鹤丸国永几乎感动得想将一切都对他倾诉出来，然而理智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他隔着衣服装作整理衣襟，却是有意抚摸过了自己戴着的那个坠子。周围的学生们匆匆走过，鹤丸国永低着头。在下一个岔路口莺丸和他分开了，他是助教，已经约在午饭前和他的导师碰头。
走在路上的鹤丸国永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记得莺丸说过附近小饭馆很多，价廉物美，随便挑一家解决午饭就好。然而在经过那道独角兽喷泉时，他被三日月宗近叫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姿势转身的，在他的印象里，他是第一次和他站在太阳底下见面。
“我以为你会装着不认得我。”三日月宗近微笑着看着面前的鹤丸国永。他侧过头，嘟囔了一句“怎么会”。
“自己认识的人成为老师，总会有些不自然。”三日月宗近的话表示出他听到了莺丸和他上课时的悄悄话。鹤丸国永用靴子蹭着地面，只觉得一种非常尴尬的感觉渗透进了身体的每个角落，让他的所有动作和反应都变得如此不自然。三日月宗近的问话让他心里一跳：“愿意陪我一起吃午饭吗？”
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是自己的面前摆着盘子和刀叉，而三日月宗近的面前躺着一个人，他们一边愉快地聊天然后他一边咬了下去——鹤丸国永拼命将这个场景从脑海里赶走：“呃……你……你的食物应该是血吧？”
这次番外二《血之契》爆到了7万多字，我也会适当多调整一些试阅章节出来的^ ^
让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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