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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簪花》(三日鹤,下)


街上一派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囿于衣物限制鹤丸国永不得不慢慢行走,于是那只栖息在他鬓边的小金鹤便随着他的步伐微微颤动,好似振翅欲飞。垂坠下来的珠玉令人眼花缭乱,相互之间时不时碰撞出几下细碎到几乎不可闻的声响。三日月宗近与他并肩同行,顺着他的步速一道朝游廓走去。

鹤丸国永手中持着那把长长的白伞,两把太刀以红绳同伞骨绑在一起。因为以收起的伞面遮住,从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如是走了半段路,周围细碎的议论声已经传了过来。卧在他兜帽里的狐之助抬起头,偷偷瞧向旁边驻足盯着自己这里看的人们。鹤丸国永白净的面皮上悄然变红了几分,却还是对他人的注视装作浑然不知,直视前方地说道:“这样的打扮果然太显眼,都说了我并不是很适合扮作女子,会惹来不必要的注意。”

“说不定是因为这把伞,今天又不下雨。哼呀,他们就没听说过未雨绸缪吗,真是少见多怪——看什么看,对别人品头论足也真是够没礼貌的。”狐之助不敢嘟囔得太大声以免招来注意,闭口后以鼻头蹭了一下他的后颈,权且当作安慰。恰好后面涌来一阵七嘴八舌的感慨,品论着他头上的那根簪子的名贵。三日月宗近不动声色地挨近了他们俩一些,以旁人读不懂口型的角度在鹤丸国永耳边说道:“又不是在说你的相貌举止不入眼,在我听来倒是惊叹与赞美居多呢。”

“嗯?他们可都是在感叹你这样的天上明月降临人间,容貌举止优雅动人,令人心仪瞩目——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鹤丸国永瞥了他一眼,在三日月宗近待要回应时微微侧头,伸手抿了抿耳边的鬓发,将自己微红的耳廓遮住。

“也不是没有夸说你的言语。”三日月宗近听到前面又忽然传来了一阵吵嚷声,停下脚步挡到鹤丸国永身前。鹤丸国永倒是不以为然地轻轻格开他的半边身躯,走到了与他平齐的地方。两人定睛一瞧,几名借酒撒野的武士在街心横冲直撞,将身边的行人推搡得歪七倒八。眼尖的狐之助轻声说道:“装束跟佩刀都很讲究,应该是城里大名手下的武士,我们不宜在这里多生枝节。”

话音刚落,为首的一个醉醺醺的武士却是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乜斜着双眼朝他们俩看了过来。他身上酒气冲天,一双因为醉意而布满红丝的眼睛迷迷瞪瞪,连步子都走得不太利索。在他啧啧有声的咂嘴跟故意凑到身前眯眼驼背的打量姿态面前鹤丸国永不动声色,只是稍稍握紧了手里的白纸伞。

“啧,啧啧——说你们俩呐,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他声气粗鲁,涎着脸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一口酒气喷吐到两人面前,“这里居然有连我都没私会过的太夫……嗝……难道是从花街私奔出来的……嗝……哪家小馆的花魁跟私下的相好吗,竟然胆子大得跑到外面来招摇了?喂,带你出来玩上一夜,得缴多少花资呐?”

拿腔作调的声音故意拖得很长,给旁边凑趣的同伴留下了哄笑的余裕。周围原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散得很快,害怕惹祸上身的更是低头走远,躲了起来,剩下几个最为胆大的也是退开了几步。鹤丸国永垂在袖中的手霎时间攥紧,然后就感到手腕被谁握住了,转头一看,正对上了三日月宗近的视线。被眼前陌生人所挑起的不快与怒意霎时间被那双夜空般的眸子涤荡一空,鹤丸国永展露出笑容,轻轻摇了摇手臂,示意三日月宗近放开自己。他半掐着嗓子转向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企图生事的醉汉,款款问道:“那依你所见,我们俩之中谁是花魁,谁又是浪人呢?”

喝醉的武士眯起了眼睛,被这不显半分怒气的笑意耀花双眼。离自己不到一丈的伙伴们的怂恿让他的行动更加肆无忌惮,瞄见“她”身旁的男子一副垂臂而立并无前来较真的意思,便放心大胆地笑迷迷地伸手摸向“她”的脸颊:“这还用问吗,谁把我伺候得好,谁就是头牌花魁太夫。”

话音还未落下,突如其来的杀气迫使关于用刀拼杀的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横到颈间的白伞快得几乎看不清速度,手腕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微微一动,都没来得及连搭上腰间的刀柄就僵住了。这一瞬的杀意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让他在打了个寒噤的同时后背发麻,舌下发苦。眼前只是一花,等意识到对方欺近自己、两人面对面距离不过一寸时,耳畔已经想起了轻笑:“那我就教你该如何分辨:浪人带刀杀人,花魁挥扇起舞。记住了吗?”

纸伞挨擦着禁不住颤动起来的喉结,还没等他回答,鹤丸国永视他有若无物,转身拉着身边的三日月宗近就走。等意识到他们俩已经无影无踪,那名武士才在同伴的叫唤声里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却是去摸自己的脖子,只当刚刚已经被斩落了一回。与背脊相贴的衣物已是被冷汗濡湿了一大片,连酒都仿佛醒了好些。

两人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视野里,他还要说些什么,酒精的热力和醉意便又冲昏了头脑,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嚷嚷着向周围站着不走的人寻衅。

 

“刚刚你和他说什么了?”与鹤丸国永躲在暗巷里的三日月宗近轻声询问。巷子狭窄,位置隐蔽,足以甩开可能追上来纠缠的武士们。鹤丸国永身上的和服极不方便,他们也只是就近找了个地方暂时安身,连另一头究竟有没有出口都没来得及去探看一眼。

鹤丸国永提起白伞,一边检查上面的系绳,一边迎向站得离自己极近的三日月宗近的专注目光。皎洁的月光透过两爿店面间一线似的缝隙漏了下来,他笑了笑,模仿花魁的口气逼着嗓子说道:“当然是在告诉他身为花魁太夫的身价。因为担心他愚钝到数不清,所以特意凑近了指点一二。充其量不过是教他一些为人处事的法门罢了,敢说出那样的轻佻话,想必这方面欠缺得很。”

“身价?难不成是要一夜千金吗?”三日月宗近饶有兴致地接口。鹤丸国永先是一怔,然后莞尔一笑:“一夜千金?这个数目可真是吓到我了……那得将多少主顾拦在门外啊,就连达官贵人也很难出手。敢于这样标价的只有那些在史书里留下姓名、万一挑一的真正的奇女子,要是勾不起那些喜欢通过显摆豪富而较量的商人们的好奇心,在那种追逐名利的喋血温柔乡里是活不下去的。”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三日月宗近,开玩笑似地说道:“当然,你要是拿出今天为我置办这身行头的心思,就算再难取悦的太夫大抵也肯让你一亲芳泽——月下定情,海誓山盟也并非什么难事,就看你愿不愿意在席上显出允许他人亲近的手段了。”

闻言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那样未免太无趣一点。”

“噢?那你钟情于怎样的趣味呢?”话音刚落,鹤丸国永像是后悔自己失言一般地抿了抿嘴唇。探出半个身子的狐之助扒着巷口朝左右望去,转头朝他们俩叫道:“他们没追上来。”

“那就走吧。”他拿这话岔开三日月宗近的回答,头上的金步摇一步一响,在隔绝了鼎沸人声的半截暗巷里尤为清晰。没走几步,他与狐之助听到三日月宗近仿佛心情很好似地说道:“要是他们没有见识地再冲过来,我们要怎么做?”

“这种事情也需要问我?还能怎么做,那就——手起刀落?”鹤丸国永比了个手势,望着他的三日月宗近笑而不语。狐之助先看到了标志着花町高门前的两只高高悬起的灯笼,小声提醒二人时刻注意敌情。鹤丸国永略略停在原地,稍稍整理了一下腰带,感慨道:“真是不知道历史修正主义者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联络总部设置在这个地方。人这样多,也不怕走漏消息。”

“正是要鱼龙混杂才有机会浑水摸鱼,外貌可以靠斗笠一类的掩盖,随身武器以重金贿赂,或者干脆租下一片房屋,”三日月宗近轻松地说道,“不管怎样,狐之助记得掩盖住我们的气息,然后我们沿街搜索,慢慢寻迹辨认。”

“你说得也有道理,他们确实不能一上来就占领大名居住的藩城,”鹤丸国永握住了三日月宗近垂在身侧的手,捏了捏自己掌中蜷起的手指,“喂,这回可别再走丢了。”

 

街上的热闹场景比起第一次见到时更为喧嚣灿烂,游女们精心描绘的红妆映着娇艳的笑靥,如同含蜜的芬芳鲜花一般招揽着街上的行人。点起的长烟管在红唇里缠裹,散发出的不是呛人的烟气,而是沁人心脾的幽香。这香气配合对着铜镜练过千百回的妩媚神情,一丝丝一缕缕地在空中袅娜,勾人回眸凝望。

从连绵整片区域的茶屋小馆里散出的娇声艳语多得从栅栏一样的凭窗里漫了出来,伴随着饮酒作乐声与断断续续的丝竹之音。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人挤着人,花言巧语,热火朝天。这座茶屋坐落在游廓角落,生意虽说不上兴隆,也有几个捧场的常客。此刻东厢房一片寂静,西厢房里的几间的氛围却是快活吵闹。在席上喝得半醉的客人正在涎着脸与接待的游女狎玩嬉闹,远离小案端坐的艺伎调好了手里的三味线,垂着眼睛弹奏出了第一个音。

朱唇轻启,小调拨弹,靠近的步子轻巧地掩在了弦音顿挫悠扬的节奏里。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些许异状,一名溯行军推开东厢的一扇幛子门,谨慎地朝似有异状的地方望去。

只见离着房间门口一丈开外的拐角处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是男是女看不清楚,自腰际以上的部位都被一把撑开的白色圆伞遮挡住了。沿着伞面的边缘画着一轮细长的新月,细碎的深蓝色龙胆花缀在月牙两角所不能及的圆弧边际。踩着木屐的足微微动了一下,继而就是一声刀刃劈入骨肉的钝响。

白伞被扔到空中,一道豁口自伞缘劈到正中的伞骨,几段破碎的红绳细细碎碎地落下。还没等绒线的线头落到地面,两声巨响呼啸而至。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破门而出的数名暗堕刀纷纷拔刀出鞘,朝闯入敌营的刀剑男士砍去。鹤丸国永双手握住刀柄,将太刀横到齐胸的高度,鬓边的金步摇在利刃的破空声里发出了叮铃的轻响。

刀刃尚未碰撞出铿锵声便击上了墙壁,将什么东西刺穿并钉到了墙上。被冲击到扑簌簌作响的木廊壁板震颤着,尘埃四散。在半空中被它们刺破的不是温热的躯体,而是一件一晃而过的白色羽织。鹤丸国永做出一记佯攻便矮身朝门内冲去,待要转身要补上致命一击时,门外的敌军们已然双双倒地。黝黑的血液顺着三日月宗近的太刀滴下,残躯连同鲜血在空气中渐渐化为乌有。

“哟,来得正好,”在说话间,鹤丸国永已经接下了对方的十数刀,“有逃出去的就麻烦你了。”

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挥手隔开了朝自己肋下刺出的一记偷袭,没有拒绝:“就让我负责站岗吗?”

蹲在拐角处朝这里张望的狐之助翘着尾巴朝他们这里看来,它有些犹豫地迈出一步,半空中飞过来的一条断臂让它立刻用前爪捂住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这时耳边响起了鹤丸国永不以为然的声音:“说什么呢,你的工作可是非常重要的殿后啊,这里的家伙一个也不用留下。”

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大本营全然暴露的暗堕刀们已经从一开始的慌乱变为有组织地围剿,在极短的时间里组织了用以反击的阵型。被围在房间中央的鹤丸国永微微屈膝,片刻之间,天花板与叠席上沾染了一块又一块血肉灵力秽气的残余,屏风连同摆着果点的小案则被掀翻了一片。六个敌人将他团团围在中间,双方都在等待那一瞬间的出其不意。

“可是他们——”三日月宗近一刀将守在门口的敌刀首级砍落,“——太弱了。”

“小心上面!”狐之助刚喊出声,他便反手刺向了从廊间木梁上垂下的一把短刀,在刀刃刺入颅内的时候顺势一绞,碎裂的骨节纷纷落下,擦着深蓝色的狩衣袖子滚落到他的脚边。

耳边发穗上沾染的黑色血迹很快就消失了,三日月宗近甩去刃上的血渍,看向了门里:“这种轻松的活可不是在照顾老爷爷的身手跟腿脚,来都来了,需要这么吝啬地把敌人与荣誉都揽为己有吗?”

小心翼翼跨过已经差不多变成虚无的躯体,狐之助蹲到了三日月宗近的脚边,依稀能透过幛子门门板上的洞看到里面的战况。西厢的三味线声铮铮错错,倏然间,一朵红色的血花绽放在一人一狐眼前。狐之助刚想出声,就被一阵灰尘激得迷住了眼睛。

幛子门被一分为二,同时被斩断的还有藏在它之后要欺近门口的暗堕刀。凭借自己的力量从敌阵里逃开的鹤丸国永望向限制自己肩膀挥动的和服,致使刚刚疏于防护的背脊上多了一道伤口。他一把扯开精心整理过的上半截,露出半边肩膀与手臂,让层层叠叠的累赘衣物滑到腋下。束缚住双腿的紧窄腿侧则被他用太刀虚划一道,分出了一道从脚踝到大腿的叉口。

“鹤丸国永,小心!”狐之助尖声喊道,伏在门口急切地摇着尾巴。他循声朝那边瞄了一眼,只见三日月宗近也加入了战局,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少了衣物的限制,他的身形较之前灵活了不止一倍,几个呼吸腾挪之间就与三日月宗近站到了一处。

“想要战功的话,你尽可以来抢啊,老人家。”鹤丸国永露出了笑容,发簪的轻响在兵刃相接的激昂碰撞声里变得喑哑了不少。他与三日月宗近背靠着背,溯行军们一拥而上。透过衣物紧贴的肌肤传达着彼此旺盛燃烧着的斗志,奎张的血脉在鼓荡着身体,飞溅的黑色血雾一时将视野都染得看不清楚。狐之助一面查看着外面的情况,一面焦急地担忧着房间内两人的战局。

“狐之助。”冷不丁地它听到三日月宗近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忙不迭地答应了。接下来的吩咐声调平稳,仿佛只是叫它去拿一包点心:“守在门口,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

“嗯!在周围我已经用了能消除部分异状的障眼法,只要不让它们跑出这里,应该能遮掩过去——”无论是他们俩还是敌刀,纷乱的身影令人眼花缭乱,密集到如夏日骤雨的金属击打声几乎让耳朵难以分辨是哪一击所发出的。房间左右两边与其他房屋连通的两爿推拉门忽然倒下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数量众多的敌人,黑压压的望不到头。见状鹤丸国永笑了笑,与三日月宗近站定在中央:“今晚穿着这身招摇过市还真是不亏,居然藏着能让我痛痛快快打一场的数目。”

“在我的印象里,鹤可不能算是这么好战的动物。”三日月宗近稍稍挺直背脊,身后人发出一阵明朗且畅快淋漓的笑声。回答他的不是言语,而是刀刃饮血斩敌的声响。

“狐之助!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在斫击换气的同时鹤丸国永挥出一刀,视线捕捉到自己在空中被斩落的几根银白色发丝,“要是有漏网的逃走,大声喊出来提醒我们,求救也是。”

“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们,专心一点啊!”四足的米黄色小兽不服气的喊声被淹没在了嘈杂的脚步声里。

 

涌来的敌刀如同滚滚的黑色波浪,在如同雷电的银白色刀刃里上下翻飞。洁白与深蓝上淅淅沥沥地染上了不属于他们俩的血色,不由自主抒发出的低声呼喝掺杂了临敌时才有的戏谑轻笑。鹤丸国永上前一步格挡住了朝自己正面劈砍过来的大太刀,出口的话语多了几分讥诮:“在这样狭窄的室内使用这个,我们确实避无可避;但是,你自己也没有任何收手的机会了吧?”

两刀相抵,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的暗堕刀以能将正常人骨节压得咯咯作响的力道倾注在了刀身里,鹤丸国永岿然不动,握着刀柄的手指骨突出,指节之间挣出了红白相间的印痕。他忽然听到耳后传来风声,三日月宗近已经回转过来,一记劈砍直取敌刀头颅。而就在这时,斜里忽然袭出的一抹刀锋朝他腰间袭去,自下而上眼看就要斜挑过胸口与肩胛。这记偷袭来得极快,眼看着刀风就已经落到了蓝色狩衣之上。被大太刀压制身形的鹤丸国永想也不想地单手抽出那根发簪,用力刺向欺近自己与三日月宗近的那具身体。

珠玉乱颤,整片的名贵玳瑁被忽然加在簪身上的力量直接捏得碎成几瓣。簪子较为尖锐的那部分刺穿了暗堕刀的脖颈,痛得它狂吼不止。西厢的乐曲在这充满痛楚的吼叫声里忽然中断,还未等鹤丸国永开口,斩落大太刀的三日月宗近转而一刀封喉,另将偷袭者身首异处。

大半被扎进肌体里的簪子随着下坠倒地的躯体落到了地上,茶屋里的骚动渐渐传了过来。鹤丸国永舒了一口气,看向周围凌乱的一片,确认四周已经没有其余溯行军的身影。而狐之助着摆动四条小腿冲向他们,边跑边叫:“已经全部消灭了,刚才是最后一个。但——但是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走!”

众人的脚步声已经沿着走廊到了外面,鹤丸国永以手背擦去脸上沾到的细微血丝。三日月宗近抓住了他的手腕,两人一道跳进了拥跃着微光的传送法阵里。第一个发现这半片房屋变得一塌糊涂的人“哎呀”一声,抱着小鼓与三味线的乐工与艺伎们则是待在一起交头接耳,啧啧称奇。

他们低声议论着这里长住着的客人多半在今晚的酒宴里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现在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下屋子里一片淡淡的黑色烟气,茶屋为客人提供的器物跟家具散散漫漫地撒了遍地。其中一个眼神伶俐的侍茶新造“哎呀”一声,捡起地上的一根簪子。

 

 

“还是回来好啊!”坐在走廊边的鹤丸国永吸了一口本丸里灵力充沛的空气,伸了个懒腰,小心地不让背脊上结了痂的那道伤动得太厉害。狐之助趴在他盘坐着的腿弯里,在他的膝盖旁是三根竹签,一刻钟之前还是三串团子。

“那当然啦!”狐之助的耳朵动了动,朝他身后的手入室看了一眼,“不过这次耽误了太久……没想到第二部队先回来了,看来他们的作战也不轻松。”

鹤丸国永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搭在肩膀一侧的羽织外套随之动了动,在通过灵力结界时,他已经自动换回了出阵时的衣物:“没事,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可是你的伤呢,不要紧吧?”它回想起了战斗的险恶,眨巴了两下眼睛。鹤丸国永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有什么要紧的?对了,我还没问呢,那家小馆里的打斗痕迹怎么办,不会被查出来吧?”

“不用担心!我早就下了暗示,那家店的人会默认是客人喝醉后斗殴,已经结账离开了,所以只要打扫干净就好。”听它如是说道,鹤丸国永点了一下头,然后带着淡淡的懊恼叹了口气。

衣服在战斗中不得已为了行动方便而划破,练红在出发前也因为携带不便而留在了小屋里,最终就连三日月宗近买来的那支簪子也没能保住,估计已经被哪个幸运的家伙当成一笔意外之财捡走了。虽然都是身外之物,但是——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叹了一声。身后蓦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忽然唉声叹气,是有什么忧心的事情吗?”

“来得正好,里面的修复应该快结束了,”狐之助跳到门边,将幛子门拉开一线,“我去问问。”

“去吧。”三日月宗近一面说,一面坐到了鹤丸国永身侧。鹤丸国永将垂在身侧的手臂移到身前,并不看他:“没什么事。”

两人枯坐了一会儿,谁也不先开口。鹤丸国永兀自哼起一支小曲儿,依稀有几个音挺像西厢那首断断续续的三味线,只觉得身边的人在轻轻地笑。余光察觉到三日月宗近托着什么东西送到自己身前,他停下哼唱,低头看他手中的练红盒子,失声说道:“是那只吗,你带回来了?!”

“虽然你们都说届时打斗起来室内狭窄,不方便带上它,可我总是想着要留个纪念。不过——”三日月宗近望向他的鬓发,鹤丸国永会意地偏过头,充满遗憾地小声说道:“可惜那支发簪是回不来了,真是……”

话音未落,他瞥到三日月宗近的袖边露出一小截粉色,只见他从身旁拿起一小簇开得正盛的樱花。花形饱满漂亮,枝条生得纤细,娇艳欲滴。三日月宗近微微一笑:“我寻了很久,总算找到了整座本丸里最好的一枝。”

说完他捧起花枝,替鹤丸国永簪到了鬓发旁边。时值初春,本丸里一片鲜花烂漫,粉樱满眼。微风拂过,一片落粉飘到了他与他之间。

 

 

本篇设定:

该城池是虚构的,并非历史上的“确切有名号的某座城”,综合了江户时代的一些特点。

平城:古代日本城池分为以军事守卫堡垒为主的山城、以商业居住行政中心为主的平城、综合二者的平山城和水城。

城下町:日本的一种城市建设形式。以领主居住的城堡为核心来建立城市。领主居住的城堡有城墙保护,平民居住的街道则没有。

游女町:室町幕府时倾城局专门管理游女,以抽税来维持幕府财政。江户时代后幕府把游女町围了起来,挖掘壕沟、设立围墙,变成“游廓”吉原。进入吉原时一般规定武士不准带刀,不准乘轿,武士与平民同等。

 

 

 

情人节贺文!完成!(龟速嗷嗷嗷嗷嗷不过在白情之前写完了)

总的来说是一篇有点晦涩的表白故事,在感情的写法上尝试了“不拒绝就是主动”的设定。这对三日鹤对彼此很上心,努力表现出对彼此的“不那么在意”但没办法掩饰过去。“队友之上,恋人未满”,表白揭露心意以后就是光明正大地示好啦。

虽然这是一位“亲近鹤的爷”,不过千万不要被这个老头迷惑了啊!真相是这样的,在城里买衣服买发簪买妆品超支太多,某本丸老人陷入财政危机,连发簪都买不起所以强掐本丸樱花……爱护花草树木,从我做起(震声)!

接下来会在努力复健填旧坑的同时开个把新坑,最近又想了一个新系列,由若干中篇串联成的长篇XD 保险起见,会先列目录交代注意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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