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他的王》（三日鹤，三条/伊达组亲情向，第二十一章，第二部开始）
海盗首领三日月宗近x港口首席管理鹤丸国永
第二十一章
橘黄色的火焰微弱明灭，木屋里弥漫着沉闷的霉味。坐在地上的老妪用手里的树枝划着沙地，口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她很慢地拨弄着几枚磨得连花纹都看不清的、年代甚为久远的硬币，缠在破布下干枯嶙峋的手臂如同某种奇异的藤蔓。咔咔的声响从她的喉咙里发出，那布满皱纹的脸慢慢低了下去，眼睛合上，最终打起了瞌睡。
蹲在她身边的人站了起来，将带来的几枚金币推到她身旁，然后半低着头走出这处偏僻的木屋。听到他的脚步声，站在门边的太鼓钟贞宗回过头，朝南边的林子指了一下：“那边有响动，他先过去查看了。有新情报吗，船长？”
“没有。”三日月宗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哨子，鼓足气吹了一声。嘹亮的声音顿时穿透了层层树林，惊起了一片飞鸟。
太鼓钟贞宗失望地叹了口气，和他缓步向前走着：“那个老婆婆大概是真的记不清事。咱们每两天换一拨人过来见她，今天都第三次了，次次都说得……”
三日月宗近摇了摇头，既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不一会儿他们听到了一阵由远至近的沙沙声，于是停了下来。大俱利伽罗用手臂分开面前的树丛，站到了两人面前。没等他们开口询问，他便说道：“西面有鹿群。”
“太好了，晚饭有新鲜东西吃了。”太鼓钟贞宗大喜，搓了搓手。
他们按照手里的海图一路曲折迂回，终于航行到了这片海域。石切丸的考据显示这一带正是“永生之酒”的起源场所，然而年代久远，目前还没找到更多线索。
附近零零星星地散落着几个岛屿，他们一个个探查了过来。那些开化得早的，岛上原住民基本都换了一批。要么发展为热闹的贸易港口，要么成为被抛弃的废弃荒岛。唯有这座岛上住着的海民还是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当地人生性封闭保守，偶尔会与过往的商船做点小生意。
他们询问的这位老人据说是当地的“大祭司”，岛民们和她的交际甚少，也没人知道她平时靠什么为生。当他们提出要见她时，意料之中地被拒绝了。这没难倒他们，最终成功用重金收买了一个少年，他将他们带到了她一个人住的树林小屋边。
只可惜这位祭司说话颠三倒四，往往答非所问，很多情况下都以沉默面对他们的提问。三日月宗近他们没有为难她，每次拜访后都给她留下了报酬。尽管抵达了目的地，他们现在对“永生之酒”是否存在、现存何处、数量多少还一概不知。好在大家都提前有了思想准备，不至于酿成什么情绪。
三日月宗近走在最前面，他身后的大俱利伽罗和太鼓钟贞宗已经讨论起了狩猎。出于安全考虑，他们的船停在近海，挂着商船的伪装旗子。岩融和一个水手撑着舢板等在浅滩，当他们过去时，他正坐在沙滩上喝酒。远处的新月旗帜用肉眼看不清图案，他一见他们三人便穿上了靴子，将酒瓶塞回腰间：“喔！回来了？一切正常。”
“岩融，我跟你说，这岛上有二十来头鹿！”太鼓钟贞宗兴高采烈地向他比划着，“你和今剑要不要一起来捕猎？今天有的忙了！”
岩融爽快地哈哈一笑，点头应允。三日月宗近看向了远方的海盗船，距离他们离开鲸鱼坟场、四处航海寻访已经过去了大半年。烛台切光忠他们回到“黄金港口”后便立即打点了起来，带着心腹侍卫和最好的两艘风帆战列舰与三条的海盗们在“自由港”汇合。
在职总督和布政司弃位而逃的事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一片惊诧声中，伊达家的管理人就像销声匿迹了一般，小心翼翼地隐藏起了自己的行踪。在他们离开的第三天，还没等职务空缺的任命状下来，成群的海盗们便如同追逐腐肉的秃鹫一般扑向这处曾经威名赫赫的港口，将它化作血与火的角斗场。
在源源不绝赶来的不老不死者们将有生的抵抗力量耗尽后，他们便开始了自相残杀，最终在无休止的消耗里达成了暂时的和解。据说围绕着“黄金港口”的海水在七天里都浸染着鲜血的赤色和腥气，死伤者不计其数，而“不死不伤的恶魔海盗”一说也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在民间飞速传开。当三日月宗近与烛台切光忠一行人在一个月后于某间偏僻的小酒馆里听到这个消息时，世间早已乱成一团。
处处都是纠缠不清的混乱与战火，政府势力和海盗们疯狂地缠斗和反攻。越是光辉璀璨声名显赫的地方，越是被拽入了无尽的战争深渊——一期一振撤退后的“荣耀之都”化为一片燃烧了三天三夜的火海；“白银港口”在压切长谷部递交辞呈后被联合围剿，等候援军无望而被迫投降；“青铜港口”代理总督物吉贞宗同“黄金港口”总督一样不辞而别，同样被迅速地攻破和占领。
而他们这一路驶来也并非平顺，途中与各种势力经历了数次激战，船员与船只都经历了一次次折损。一个月前他们刚告别了受创累累的旗舰玛丽·塞勒斯特号，将它有用的零件拆了下来，搬上三条家的海盗船。如今所有的海盗、士兵和双方的领导层加在一起，刚好比一条船的容量略有盈余。
一阵咸腥的海风拂过，三日月宗近盯着空无一物的海平线，余光瞥过赶去大船上报信的太鼓钟贞宗他们。大俱利伽罗抱着手臂站在他身侧，炽烈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映在颜色极浅的细沙上。
“他还会追上来的。”大俱利伽罗说道。三日月宗近沉默不语，大俱利伽罗瞄了他一眼，也不再说话。
夕阳沉入了海面，金红色在波涛间拖曳出极长的光带，映得他们的船成了一个模糊的黑影。火上的鹿肉排在滋滋作响，不断有油脂滴入火中；也有一部分切割好的新鲜鹿肉被埋入了灰堆里，直接熏成肉干，再运回船上保存起来。
上岸的船员约莫有三分之二，大家在忙着追猎、清洗和烧烤的时候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闹。今剑将几块烤好的鹿肉干扒了出来，打算让它们晾一会儿再装进袋子里。他用匕首划下火上现烤的一大块鹿肉，用匕首挑着走到正在谈话的小狐丸和烛台切光忠中间坐下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烛台切光忠朝三日月宗近那边努了一下嘴。今剑朝他那里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就不说话了。他将熟透的烤肉递到小狐丸嘴边，于是他咬了一口。
三日月宗近坐在离众人都很远的一块礁石上，独自眺望着海面。他握着解下的挂坠，手指摩挲着已经记熟的每一根线条的纹路。看上去完好无损的黄金项坠在这一年中光是链子就斫断过两次，坠面挡过一次枪击，他们经历过的战斗激烈至此。尽管很困难，三日月宗近每次都想方设法地找到了能修好它的首饰匠人，并一直将它佩戴在颈间。
“我会好好珍惜的。”
金色的眸子和那张脸连同那个夜晚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的指尖用上了几分力量，然后很快就松开了。将温热的项坠重新戴了回去，三日月宗近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推搡声和嘀咕声。回头一看，太鼓钟贞宗跟今剑正在礁石堆的外沿拌嘴，口里说着“你去喊”“我不去”“你先去”等一类话。
“你们有什么事？”他的目光很快掠过两人手里用树叶包着的烤肉，问了出来。今剑先开口了：“你还没吃晚餐呢，船长。”
太鼓钟贞宗深一步浅一步地跳过石块，攀上那块最大的礁石，将烤肉递给了三日月宗近：“石切丸说过，就算现在大家能不伤不老不死，渴了饿了还是能感觉出来的，所以你不能把自己拖垮。”
三日月宗近扬起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谁让你们特意来这里送晚饭的，小狐丸？烛台切？还是他们两个一起？”
跟上来的今剑见到三日月宗近这副神情，立刻否定道：“不，我们自己来的。”
说完他便向太鼓钟贞宗使了个眼色，坐到了三日月宗近身边，将手里的肉也塞到了他手中：“唉，你能不能跟船上的人说说，指派个谁来教我射击呀？”
他“嗯”了一声：“小狐丸不肯吗？”
“他说我还太小了，就算是战斗，用枪也太危险，”今剑嘟囔道，“可太鼓钟贞宗比我也才大一岁啊，他已经会使短枪了。”
“哎呀，我那是因为——”太鼓钟贞宗在脱口而出的时候顿了顿，及时改了口，“——哥哥教我的，嗯，烛台切光忠哥哥他平时很在意这方面的事。”
“就是说嘛，”今剑盯着三日月宗近，“你看，他的哥哥就很支持。”
三日月宗近转头看了太鼓钟贞宗一眼，他心虚地回避了他的目光，只觉得自己的一切想法都被看透了。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我想，他应该教得很好。”
也许是阳光刺眼的缘故，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后，太鼓钟贞宗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一下子痛得不行。不受控制的泪水涌上眼眶，他低下头竭力忍住了。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没露出半点哭腔：“不，以前我总是想法子偷懒，能混过去就混过去，以赖过枯燥的练习为最高目标。我学得太差，辜负了他对我的期望。和他比起来，根本就是一塌糊涂。”
今剑诧异地弓起背，越过三日月宗近看向陷入消沉的太鼓钟贞宗。他一向以碾压自己的射击水平而洋洋得意，今天忽然说出这些，实在令他意外极了。
“不过，”太鼓钟贞宗舔了舔嘴唇，看向了远方，“现在我已经在好好努力，因为知道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变强不行。总有一天我要坚强到能接受一切现实，我会成为他那样的人……每一样都很难，但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看向自己放在腿上的手，然后屈起了膝盖：“不好意思，打扰你用晚餐了。”
三日月宗近咽下一口鹿肉，摇了摇头。今剑的双手撑在身后，看向了不远处的火堆，注意到他们三个的小狐丸微微一笑。
“你压着我了！”
“是你太胖了！”
“你快过去一点！”
“什么？明明你那边空得更大！”
坐在被子上读书的烛台切光忠叹了口气，瞄了一眼床上正在打闹的太鼓钟贞宗和今剑。房间的地上除了供行走的一条狭窄过道，就是他和小狐丸的床褥铺盖。因为要划出相当一部分作为储藏室的缘故，可住人的房间相当紧缺。三日月宗近与石切丸住在一屋，他俩的房间里早就堆满了各种地理航海的研究材料，所以那些闲书就被烛台切光忠拿来打发时间，顺便给他们俩的研究腾地方。今天他看的是一本通俗神话传记，然而两个孩子根本让人读不下去。
“你得让我好好休息！”今剑嚷道，“前半夜我要去瞭望台值夜！”
太鼓钟贞宗瞪了他一眼：“后半夜可是我放哨，你也得让我好好休息！”
“好了！”烛台切光忠适时喝止了他们，“你们随便来个人到下面睡，小狐丸今晚在甲板警戒，明早回来休息。”
一秒钟之内两个人都跳下了床，为了烛台切光忠旁边的那块铺盖又吵了起来。他用力拍了一下手：“停！”
他们果真乖乖地闭上了嘴，太鼓钟贞宗瞪了今剑一眼，蹭到哥哥腿边：“我睡下面！就这么定了。好了，今天的故事，快说，快说，说完睡觉！”
今剑慢吞吞地爬上床，睁大眼睛等着烛台切光忠例行的睡前故事。他拿起书，随手翻到一页：“很久很久以前有三只巨大的怪兽，分别盘踞在海洋、陆地和天空。居住在海水喷涌如泉之处的深渊里的利维坦，窥视着胆敢向海洋伸出贪婪之手的人们；身体庞大的贝西摩斯一天能吞食一千座山峰，它藏身于隐秘的丹代恩沙漠；而翱翔于天空的席兹——”
“——是一只巨鸟，飞翔起来遮天蔽日……”太鼓钟贞宗望着浩瀚的星空，吸了吸鼻子。夜晚很冷，他回想着故事情节和温暖的被窝。忽然间，远方云层传来的隐隐亮光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他眯起眼睛，警惕地望向了那里。
本章设定：
烛台切光忠所说的故事脱胎于《圣经旧约》《次经》《伪经》，席兹、贝西摩斯和利维坦都是神话里记载的传说生物。
海盗爷：我也是连载重开的人了！那个一口气完结后来居上的你别嚣张！（国王爷：哦）
老师爷：问一下，那个，有没有………… （某：暂时没有，会有的）
啊，终于开始写这篇的第二部了！我好激动啊QAQ终于……希望能写好第二部，从布局到构架对我而言都是一个挑战，准备了很久才有眉目。
CP：三日鹤，包莺
CB：伊达组，三条家，源氏兄弟
线路：分三条主线
新刊《极乐净土》（三日鹤，三条/伊达亲情向）出本进度（含印调）
排版调整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