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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在ABO的世界里成为Beta是否错过了什么》 (烛鹤,三日一期等)

《在ABO的世界里成为Beta是否错过了什么》

CP:烛鹤,三日一期等

 



第一章

 

 

“对不起……”

 

鹤丸国永用力关上第二道消防门,厚重的三重隔离门板把公司明亮的走廊和偶尔经过的同事们挡在了外面。消防通道里十分安静,只有一期一振非常轻的啜泣声。

他转向了坐在楼梯台阶上抱着膝盖的管理培训生,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和欲望无关。

“你的性别是Omega,”他重复着刚才听到的话,“不是Beta?”

“对不起,部长,我在进公司的时候没有如实填写资料,”他转过头,以并非发自本心的、备受身体折磨才不得不使用的哽咽声解释道,“因为Omega受到的工种限制和歧视实在……我家里有许多弟弟,我是长子……实在是万分抱歉!我很后悔没有早点坦白,对不起……”

身体中传来的波动让他的声音更加颤抖,断断续续才将后面的话说清楚:“我的一个弟弟昨晚发烧,我照顾了他一整夜……早上实在太忙,也许忘记了,总之,它……它本来就在这几天发作……”

将前因后果听完,鹤丸国永蹲了下来,盯着半倚在墙壁上的一期一振三秒钟:“我会想办法帮你度过这一关,一期一振。你在我们部门做事的这三个月以来表现不错,头脑清楚,勤快能干。但是,装Beta给自己的求职加分肯定不是什么好法子……你能照顾好自己吗?”

“能……什么办法?”他看着以人事部部长口吻说话的、且同是Omega的鹤丸国永。

“我身边没带抑制剂,性别权利督查机关在公司里有分点,所以我会为你去那儿申请一支用于注射。但是,用我的名义走紧急通道至少也需要花一刻钟以上,”他望着那双认真的、微微湿润的双眸,“而且首先我要去摆平公司里的四个Alpha,半个小时里你可能要独自忍受发情,需要尽量呆在这里等我。做得到吗?”

一期一振望着鹤丸国永严肃的脸,点了点头。

“另外,我很高兴你在出了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即便是这样非常轻微的、不带情欲意味的正常接触也立刻让一期一振咬紧了嘴唇,尽量不让对方察觉到身体在瞬间激发的反应。鹤丸国永很快地推开门,在气味散开前将它关在门外。等到了走廊里,他才敢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

“好厉害,”他抚上跳得飞快的心脏,心里默默惊叹,“这就是Omega的发情期,连我都会这样,怪不得Alpha们会不要命一样地沦陷。”

名义上的Omega,实际上的Beta——从青春期分化开始装了若干年、已然娴熟于生理和社会二重身份转换的鹤丸国永理了理领带,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调整好步伐,然后轻快地朝同层的市场调研部办公室走去。

打完卡后,自动门“滴”的一声开了。打印机和复印机嗡嗡作响,键盘的敲击声和简单的对话也不绝于耳。他走到最里面分隔出来的部长办公间,敲了敲门,立刻听到了回答声:“进来。”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三日月宗近端着一只造型可爱得和身份不符的茶杯,眼睛盯着面前的屏幕,没有看来的人是谁。鹤丸国永带上门,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今天公司里有一位Omega职员发情了。”

“啊?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他依旧没看他,将手里的空杯子放了下来,单手敲了几下键盘,“难怪有一种忍不住想用抑制剂的冲动。”

“你已经察觉到了?!”鹤丸国永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那茶杯里剩余的薄薄一层液体。三日月宗近摇摇头,指了一下挡在一堆文件后面还没收拾掉的注射器和针管。

“你又在用紧急抑制剂?”鹤丸国永啧了一声。

“这个效率最高呀,还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感受不到呢?”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了出来,“无风静止的情况下,Omega的信息素扩散范围是五百米,素质出众的能到两千米,我以为你会更清楚这一点。”

鹤丸国永坐不住了,站起来然后又坐了下去。三日月宗近这时才转向了鹤丸国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模样。

“你现在有空吗?”鹤丸国永见他点了点头,便做了个“跟我出去”的姿势,“跟我走。”

 

“一期一振,这位是三日月宗近,性别Alpha,已经用过紧急抑制剂,你不用害怕;三日月宗近,他是一期一振,具体状况怎样我就不再多说了,我不在的期间,你帮忙保护一下他。”鹤丸国永像说绕口令一样给两人做了自我介绍。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半蹲下去打量起他。一期一振避开了他的视线,稍微朝墙壁那里靠了靠。

“部,部长……”在一期一振说话的时候,鹤丸国永和三日月宗近同时“嗯”了一声。

鹤丸国永化解了这份很小的尴尬:“三日月宗近是我们隔壁市场调研部的头儿,你们今后也算认识了。”

“谢谢……鹤丸国永部长,我……对不起,还有三日月宗近部长。我可能不是很习惯……这种时候,还有别人在旁边,意志力和礼貌什么的。真的很抱歉,非常丢脸……我……我居然说出来了……”一期一振抱紧了膝盖,脑门上都是细小的汗珠。

头顶上传来异样的感觉,他转过脸,三日月宗近非常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微笑着说道:“不要紧的,我会当成什么都没看见。”

 

电梯上升时的嗡嗡声让鹤丸国永有点烦躁,在门打开的瞬间,一个抱着半米高文件夹的青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这一层的所有人都神色匆匆,呈现出了一片忙碌的景象,无愧于产品研发部那有名的高强度工作量的名声。鹤丸国永还没走进办公室,在半路上就为嚷着“借过”的人让了两三回路。

这儿的部长办公桌十分好找——正对着大门。看着左手在写字板上记录、右手拿着电话、同时听着下属汇报进度的小狐丸,鹤丸国永自觉地等在五米开外。和楼下不同,这里的工作人员有的穿西装,有的穿白大褂,如此混搭的风格倒也不多见。

终于,排在鹤丸国永前面的职员结束了报告,小狐丸额外花了一分钟勾出了重点和需要重做的部分,让她回去修改。

“那个……”他走到他的办公桌边,双手撑了上去。小狐丸已经放下电话,手还在写字板上移动:“请说。”

“今天公司有一位Omega员工发情了。”他小声地说道。

“啊?(这怎么了?)”

“啊……(你是Alpha啊……)”

“啊。(没关系,你不必担心我,防护措施我一直很到位。)”

“啊!(好吧,我就是来说一声,你知道就好,拜托别节外生枝!)”

简短而流畅地交流完毕后,鹤丸国永转身离开。这时,他认得的一位研发部秘书与他擦肩而过,提醒小狐丸:“部长,十分钟以后老板要与您通电话,今天堵车情况严重,暂时赶不回来。”

 

听到这里,鹤丸国永将四个Alpha的名单划去了三个。他一边赶向市场销售部,一边注意着时间的流逝。不料还没走到销售部的办公室,他就在同层会议室的门外碰到了刚结束碰头会的销售部骨干成员们。十来个人从房间里鱼贯而出,而销售部部长烛台切光忠正留在会议室里和副手交代着什么。里面的新人职员还在等待投影仪的电源完全关闭,顺便整理剩下的会议纲领。

烛台切光忠站了起来,将搭在椅子后背的西装外套拿到手里,然后抬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鹤丸国永。他笑了笑,率先伸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鹤丸国永,你找我有事?”他问道。

左右都有人经过,销售部的成员原本就最多。鹤丸国永见会议室里已经没人了,示意他跟自己进去。烛台切光忠有些疑惑,但还是跟上了他。

“今天公司有一位Omega员工发情了,你如果带了抑制剂,最好服用一些,”他有点紧张,“你在这里能感受到他的气味吗?有没有……我觉得应该没有?”

“没有。”烛台切光忠认真地回答道。

“那就好,”他如释重负,“太好了,四个Alpha都没事。”

“那个职员现在在哪里?”烛台切光忠问道。

“我让三日月宗近帮忙保护他——当然他注射了绝对不会出问题的紧急抑制剂——应该没事。”鹤丸国永看了一眼手表。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烛台切光忠穿上了西装。

“现在快到午休时间了……还来得及去申请一支对Omega的抑制剂。如果你愿意帮我去看他们俩一眼,我会很感激你的。”鹤丸国永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他和烛台切光忠道别,然后乘电梯到了性别权利督查机关所在的层数,首先去了一趟洗手间。钻进隔间后他将小门反锁了,然后单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努力憋气,直到脸部发紧肿胀的感觉趋于饱和。推开门后,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通红的脸颊,又将领带扯松了一些,把衬衫领口的前三粒钮扣扭开,揉乱了自己的头发,然后大踏步走向那间挂着标牌的独立办公室。

 

 

 

 

 

第二章

 

 

“咚”地一声,门被推开了。负责接待的前台女职员吓了一跳,只见进来的人满脸通红,一副难以忍耐的模样。他先咬住手指定了定神,然后才转向她:“申请一支Omega紧急抑制剂……快一点。”

“啊,可以,请您先填一份表格……诶?您还撑得住吗?”她将纸笔推到了台子上,担忧地看着对方。

“我要走紧急程序,”鹤丸国永适时颤抖了一下,伏在台子上,发出了一声很小的吐气声,“告诉里面的人,我是鹤丸国永,这里的……人事部部长,你快去报我的名字。”

“好,好的,请您支撑一会儿。”她见到鹤丸国永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着慌,赶紧走了进去。鹤丸国永慢慢直起背,走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弓起背,低头细数大理石地板的纹路。过了一会儿,那位女职员出来了,手里已经拿上了带有主管签字的单子。

“您好,这里还需要您签个字。”她走到鹤丸国永身边,双手将表格和笔递给他。

“可以……谢谢你了。”他咬着嘴唇,装作十分费力地抬起手臂,望向她的金色眸子里充满了感激。

“马上就为您拿来,请问需要帮您现在就注射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他虚弱地笑了笑,拒绝了她的好意。

“是,请务必越快越好。据我们登记,仅这所公司里就有四个注册的Alpha,五公里内的预估保守数目是四十二位。”在她提醒的时候,另一个人已经将一个自带冰冻装置的塑料盒拿了出来。鹤丸国永伸手接过,对两人道完谢,然后艰难地走出房门。

 

他小心地保持着这种步履蹒跚的模样,直到进了电梯。接下来他几乎是一路狂奔,也顾不得其他人的目光,一直跑到了楼梯口。然而映入眼帘的情景让他吃了一惊:昏迷在烛台切光忠怀里的一期一振,伸长腿并排坐在第一级台阶上的烛台切光忠和三日月宗近。

“我拿来了,但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解释一下?”他将盒子打开,拿出注射器,先将空气全部排出。

“他一直非常好地在忍耐,然而出于礼貌和理智,不断请求我们要么立刻离开,要么就揍晕他,”三日月宗近笑了笑,“本能这种可怕的东西啊……烛台切光忠用手刀暂时让他睡过去了。”

“这也真是……”鹤丸国永摇了摇头,“不过也是比我想得要温柔得多,辛苦你们了。”

能想象到的最坏的场景——万一发生了,两个部长和一个管培生的职业生涯就报销了。也许是三个,人事部部长也应该立刻引咎辞职。

“其实……”烛台切光忠用手臂环在一期一振腋下,防止他滑落下去,“我记得性别权利督查机关有这方面的应急条款吧?”

“是啊,有的,还是全套,”鹤丸国永将针头插进装在细颈玻璃瓶里的高纯度抑制剂中,“但是这样一来,他的履历上就有不必要的注释了。”

“哦?这算是在包庇得力部下吗?”三日月宗近屈起膝盖,用手撑住了下巴,“还是说,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

“都有,扶住他。”鹤丸国永微微推动活塞,一滴药剂从针头溢出。他将针管递给深谙此道的三日月宗近,他熟练地找准了一期一振手背上的血管。

 

 

“麻烦两位了,还要牺牲午休时间送我回去。”坐在副驾驶座上作为指路担当一期一振小声说道。他在注射完后十分钟内醒了过来,鹤丸国永将前后的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略去许多小细节:例如自己是怎么装作发情,从而混到了紧急申请。

开车的烛台切光忠戴着矫正视力的驾驶眼镜,说道:“不要紧的。”

坐在后座的鹤丸国永安慰道:“你先回去休息,第一次用注射型号的抑制剂会产生一些排异反应。虽然理论上是‘习惯了就好’,对身体或多或少也有伤害。”

说完后他想起了三日月宗近,他倒是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绝不排除已经成瘾的可能。烛台切光忠和小狐丸似乎在入职时勾选的是每天服用短期抑制剂的选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一期一振的家位于城市的西南角,房租不贵的单门独户,门牌上写着“粟田口”。烛台切光忠将车停在了路边,两人一起将他送了进去。一期一振刚打开门,一个身影就飞一样地奔了出来,撞进他怀里:“一期哥!”

“乱,”他打起精神,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对着弟弟笑了笑,“烧退了吗?”

“已经退了,我把药都吃了!诶?这两位是你的同事吗?”他注意到站在他身后的烛台切光忠和鹤丸国永,“你们好!”

“这两位是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都是我的上司……这是我弟弟乱藤四郎,对不起,我给你们那么多麻烦……”他用模糊的话当着乱藤四郎的面为自己的发情道歉,鹤丸国永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事。

“我们就不进去了,”烛台切光忠说道,“你好好养身体。”

“谢谢部长。鹤丸国永部长,请假的事也多谢你了。”一期一振微微欠身鞠躬,乱藤四郎一直抱着哥哥不动弹。在关上门的时候,两人听到最后一句话飘了出来:“一期哥你擦什么香水了?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

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一同看向身后紧闭的大门。鹤丸国永转向烛台切光忠:“你们Alpha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分化?”

“也就他这个年纪吧……”他挠挠头,“当然肯定不会一开始就显示出……侵略性,这个,对朝夕相处的家人总是有一点免疫力的。”

“我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期一振他的弟弟里至少出了一个Alpha预备役……不知道他注意到了没有,”鹤丸国永坐上副驾驶座,扣上了安全带,长长舒了一口气,“啊……Omega……”

烛台切光忠重新戴上了眼镜,调整了一下在鼻梁上的位置:“放轻松点,这事情已经结束了。”

“啊……工作……”他在他发动车子的时候重新发起了牢骚,“这周大老板回来绝对要问责,明天三日月宗近请假,然后周末……那铁定下周一开总会,要死要死。你看了财务部的报表没?”

“还没看,也就那样,他们说今天下午送来,”烛台切光忠回头倒车,“要死的话也是我们销售部先死在最前线,你急什么。”

“我……”他长长舒出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脖子压在护枕上,“我好希望周一的时候能突然发情,不过这招才用过,再用的话就太差劲了。”

烛台切光忠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这话说得可真不像你的风格。”

“是啊,”鹤丸国永叹了口气,“我可是保持了全勤记录的人。”

“令人赞赏,”他调侃道,“完全不受先天干扰的职场楷模。”

“也有过很糟糕的场合,”鹤丸国永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顺嘴编道,“只是我忍下来了,然后吃一堑长一智,时刻预防着。”

烛台切光忠瞧了一眼他的侧脸,不再说话。鹤丸国永拨通自己的副部长的号码,告诉她下午的大致安排。载着两人的车在环城公路上飞驰,烛台切光忠在他挂了手机后打开了车载CD,悠扬的乐曲传了出来。

 

 

“喂?鹤丸国永……?”

“结束了?”

“嗯。”

“要我过去帮忙?”

“嗯。”

周日下午,鹤丸国永在结束这通电话后换了身T恤牛仔裤加运动鞋,然后离开了公寓。花费了约莫半个小时,他站在了三日月宗近租下的宅子门口,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出于礼貌他没直接开门,而是摁响了门铃,方便给里面的人留出从容准备的时间。

过了约莫五分钟,门开了。开门的是三日月宗近,他只穿了一条内裤。在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后,他晃晃悠悠地走到沙发边,以慢动作倒了下去。鹤丸国永踏进了这个家,第一件事就是捏着鼻子打开了中央空调的通风系统。

水槽里和客厅桌子上都堆着杂乱的食物和器具,很多都是咬了几口就随便扔下的。擦过的纸巾扔得到处都是,更不用说楼上的卧室会是什么模样。他打开了窗户,扣上纱窗,又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趴在沙发上的三日月宗近的一条手臂垂到了地毯上,背上都是红色的抓痕。他就像半梦半醒一样叹了一口气,伸出枕在身下的那只手,凝视自己的指尖。

“走了?”鹤丸国永问道。

“是啊……”他然后用手臂一节节撑起自己的身体,换成了坐姿。

“你的大腿怎么了?”虽然坦露自己无意中看到那里有些不雅,但是显然憋着不问更让人在意——三日月宗近的大腿内侧都是青紫色的痕迹。

“被咬的。”他的回答言简意赅。鹤丸国永闭上嘴,决定不再多问一个字。他从厨房抽屉里拿出一次性手套,一手一个,然后将装手套的袋子和垃圾袋扔给了三日月宗近:“快点儿吧,我是来帮忙打扫的,不是代替你搞卫生的。”

说完,他的注意力放到了眼熟的那座落地台灯上,它断成了两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三日月宗近也转向那架台灯,“噢”了一声:“这个啊……不小心搞的,看来要买新的了。”

“所以说你们是怎么做的——不要告诉我,这只是句感叹句,我不想听任何过程。”鹤丸国永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朋友,三日月宗近歪了歪头,朝那台灯露出了谜之笑容。

 

 

 

 

 

第三章

 

 

将所有的看得到的非常规摆设物全部扫入垃圾袋,鹤丸国永打发三日月宗近去楼上收拾。他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第一件事却是倒在了床上。发情期结束后的空虚还没完全摆脱,他闻着枕头和床铺上残留的极淡的气息,翻了个身。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在天花板上映出一道亮痕。他怔怔地望着它,嘴唇微微张开了。

 

“他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被麻痹的嗅觉闻不到他的气味,然而想象力要比真实更加诱人。

“甜的。”

沉默半晌的回答传递给他这个信息,于是各种各样的甜味在脑海里爆炸了开来。

 

甜的。

甜美的喘息混合着潮水一般的快感,望着天花板上的光斑,三日月宗近的唇角勾勒出一丝笑意。

 

 

像草莓一样的、难以忘怀所以一尝再尝的甜美。

 

 

且休息且收拾地忙了两三个小时,三日月宗近总算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水准。晚饭他叫的是附近寿司店的豪华料理外卖,算是对鹤丸国永的答谢。如果不算上他将许多芥末酱挤在酱油里,搅匀了再端给他作蘸料的话,原本两人的友谊是可以因为这件事更加牢固的。

“你这家伙……”他用毛巾包着冰块覆在红肿的嘴唇上,那碟口味堪称地狱级别的酱油被他直接倒掉了。

鹤丸国永笑得浑身发颤:“没事,一晚上肯定能消下去,不会耽误你明天去公司的。”

见他嘟囔着“简直恶劣”,他双掌合十,又说了许多好话。两人一边吃寿司一边闲聊,话题转到了几天前的事上。

“你现在还在用紧急抑制剂?那个会上瘾的,少用些。”鹤丸国永建议道。

“没关系,”他轻描淡写地说道,“除了低几率增加身体负荷以外,没有任何相关的研究能证实‘上瘾’这种说法。”

“真是可怕的Alpha式自信。”他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如果你直接想说‘鲁莽的自信’,也不一定要把我的性别冠到前面吧?”三日月宗近轻松地说道。

“对,抱歉,是我口误,”他耸了耸肩,“但是你得承认,激素对性格和行为的影响是真的。”

“这个确实……”他笑了,“比如‘领地意识’,还有发情期。”

“‘成年的Alpha更倾向于独立,并且会对自己领地内的同性别者产生无法抹去的敌意。不过也有社会行为学家指出,可以通过强化社会功能结构抹除这一原始性的行为’——这段我都能背下来了。你也说过,因为这件事从家里搬出来住了嘛,小狐丸也是。”鹤丸国永说道。

“Omega进入社会前的必修课教的?”显然三日月宗近猜到了正确答案,鹤丸国永点了点头,“你知道Alpha还要学什么吗?法律,刑法,侵犯Omega的各种真实案例、社会影响和判刑记录。”

 

“真现实。”沉默了半晌,鹤丸国永挤出了这几个字。

“是的。”三日月宗近叹了一口气,忽然他凑近了鹤丸国永,盯着他的眸子看了一会儿。在他开口前他用手指抚摸了他的鼻梁:“你真的是Omega?”

“啊……你认为是就是吧。”他没有躲开他,但同时也回避了自己的真实性别。

“很奇怪……从大学起,再到工作,和你相处的这些年里我一次都没碰上你的发情期。”他喃喃说道。

“怎么?你很期待?”鹤丸国永眯起了眼睛,这是他生气的信号之一。

“不,我不期待,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挺直了背,笑眯眯地双手交握在一起,“一个完全独立于天性的Omega很特别呀,我差点就要以为你不是了,就连信息素的味道我也很少闻过。”

“那就把我当成Beta对待好了,还是说,你把我当作了另一个Alpha?”想到后一种可能性,鹤丸国永稍微有些不安。三日月宗近的城府极深,尽管两人知交多年,有的时候他压根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是Alpha,理论上我就不会轻易允许你进入我的‘领地’了,”他也绕开了这个问题,“时至今日我们还是朋友,我很珍惜和你的友谊。”

“我也是,”鹤丸国永隔空举起了一块玉子寿司,“干杯。”

“鹤丸国永,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一天你会表现得像一个Omega。传统意义上的、充满性别歧视的偏见中的那种Omega?”三日月宗近撩起了一边的头发,眼里含着挪揄和好奇。

盯着他看了几秒钟,鹤丸国永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眼神否定了他:“对不起,我从刚才就想说,三日月宗近,你这种上世纪六十年代撩人的套路早就不流行了。”

 

“哎呀哈哈哈哈哈,被看穿了。”

“社会人就该用社会人的方式,你还不如实际点,晚饭多加个刺身拼盘。”

 

 

因为头天晚上吃得太饱,周一早上鹤丸国永基本没吃早饭,而他现在觉得自己连午饭都不必吃了——夹杂着狂风暴雨的会议将人打得劈头盖脸,摸不着北。从老板将财务部制作的报表扔到了桌子上面开始,在座的各部门的正副部长都屏住了呼吸。

“做市场这块的,都出来解释一下。”她身后投影显示屏上经过放大的下滑曲线显得触目惊心,那是销售额足足超过百分之四十的滑坡。

从销售部开始,宣传部,研发部,调研部……各部长轮流挨个站了起来说一通理由,然后一一被她用数据和业绩骂得狗血淋头。鹤丸国永听得牙根发酸,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样幸运,竟然负责的是人事部。几个搞行政的正副手都低着头,估计也跟他想的一样。

作为公司唯一的女性Alpha,大老板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但同时,工作能力和商业嗅觉也是出奇得高。她发作完一通后舒了口气,然后宣布了处罚:由市场部门下面的各部商议并裁定责任,按最终比例扣除相应的部门津贴,再免去责任最大的部门的部长奖金,合计实施一季度。

“这相当不合理。”烛台切光忠第一个提出了异议,然后被自己的副部长拉住了。接下来的事态不出所料地演变成了隔空甩锅与推卸责任,最终变为销售部、研发部和调研部的三方混战。烛台切光忠、小狐丸和三日月宗近谁都不肯让谁半分,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都找到了爆发点,很快从据理力争变成了唇枪舌战。

大老板冷着脸看三个部长互相扯皮,鹤丸国永只觉得尴尬得想把脸埋在桌子底下。正在这时,他被点名了:“人事部现任部长鹤丸国永,你觉得发生这种事,这间办公室里谁的过失最大?”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一一看过周围的人,尤其是那三个已经争得面红耳赤、现在不得不暂时休战的。最后他盯着自己的顶头上司,朗声回答道:“我。”

“解释给他们听,为什么是你。”她哼了一声,抱起手臂,望向错愕的众人。

“我不该拍板签字,把他们招进来。”鹤丸国永知道幸运女神对自己闭上了眼睛,然而这个答案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佳回答。

 

“很好,既然你承认了,人事部——”

 

“我可不是,”三日月宗近用不大却能让每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我和你是同期管培生。”

“这一点都不公平,”烛台切光忠跟着反对,“更何况,这种消极意义的惩罚措施并不能有效地激励部下工作。”

“我认为,他选择了我并没有错。”小狐丸接上了这句。

“如果在有经验的基础上加以改进的话,我们能做到更好,不需要把责任推到他一人身上。”宣传部的部长嘟囔道。

“你们就少说两句吧。”鹤丸国永心想结束内斗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大老板也该给个台阶。不料她迟迟不作表态,反而大有假戏真做之意:“人事部就算不担全责,半责总该归它,还是说你们有哪个部想一口气认领剩下的50%?”

鹤丸国永颓然地跌回椅子,他的副部长立刻帮他按压起背心。终于,有一个人的声音在她再度开口前打破了沉默:“我不同意。”

“烛台切光忠,你是想代表销售部全体成员担那剩下来的一半吗?”她望着他。

“可以有其他弥补的方法,”他的态度是罕见的强硬,“我早就说了,这种惩罚措施只会起反面作用,你无法真正激励下属的斗志。”

“那我们就来谈谈正面的,”她指着约莫60%的销售额曲线,“尽你所能地提高它,增加它,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他平静地回答道。

“那好啊,既然如此,”她笑了,“三个月后的季度会议上,我要它在现有基础上增加100%。”

“你说什么?”他有些惊讶。

“200%。”她说出下一个数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做记录的秘书都张大了嘴。

销售部的副部长忍不住在台面上拉了拉自家部长的袖子,烛台切光忠缩回了手,说道:“我接受。”

“那好,我这次就先不追责,”她摸了摸下巴,“如果到时候做不到,那你和鹤丸国永就在降职和离职里选一项吧。对了,同时这次决定的部门惩罚也会生效。”

 

 

鹤丸国永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如果做不到——到时候一定只有离开一条路。既被降职又成为了连累大家的罪人,他自认为铁定是无法接受同僚的眼光的。同情的、微妙的和不知所措的目光纷纷朝他投来,他和他的副部长都呆如木鸡地坐在位子上。

直到宣布散会、所有人都离开后,他还没缓过神来。烛台切光忠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于是看到了他。许多想说的话在喉咙里翻滚,然而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一起去吃午饭吗?”

“我要回去解释一下这件事,要不,晚饭吧?”他笑了笑。

“噢,好。”他答应道。烛台切光忠没有将手从他的肩膀上移开,而是又拍了拍,试图给他信心和力量。鹤丸国永抬头望向他:“你要不要来我家?”

 

 

 

 

 

 

花絮:

 

鹤:你要不要来我家

烛:这进展太快了我要去看一下剧本

鹤:剧本说我们只是一起讨论如何达到200%

烛:ABO里面居然肉这么少这文还能看吗

鹤:不过剧本还说我们会因为200%同居

 

 

烛:200%……

鹤:要不要试试看这副新眼镜

烛(戴上):啊……最好的调教素材,就在眼前

Neta:《鬼畜眼镜》

 

 

烛:200%……

鹤:要不要试试看去色诱老板,这样那样,然后……

烛:你是因为什么才产生了这种念头

鹤(扬起手里书的封面):《GSLB》

Neta:《GSL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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