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间

设定刀剑男士在特化以前的外貌与心智是小孩子状态。

 

 

“下雪啦！”

 

被尖细的声音和门外透出的寒气弄醒的鹤丸国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和自己共居一室的小鹤丸国永扒着幛子门，兴致勃勃地向外看去。他的另一只手还拽着还在用手揉眼睛的小三日月宗近的衣领，他看上去俨然一副还没睡够的模样。两个小孩子的被褥乱作一团，知道下雪后连摆在一边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直到现在脚都是光着的。

天还没大亮，降雪已经进入了尾声，依稀可以看到房间正对着的整个庭院银装素裹。天空被密密的厚实雪云压着，稀稀疏疏的几粒碎雪时不时自天空飘下来。忽然响起的“哗啦”一声让小三日月宗近猛地睁开了眼睛，迷迷瞪瞪地朝周围看了看：“嗯？”

小鹤丸国永兴奋地摇着他的肩膀，让他去看离他们最近的那棵松树：“你看！好多雪！刚刚那堆是从树枝上落下来的，一弹一洒，哗——”

“现在几点？”鹤丸国永一边问，一边寻找着枕边的闹钟。被窝里的三日月宗近揽着他的腰，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他伸手去够睡前特意放到自己摸不到的地方的电子闹钟，对站在门口贪看雪景的两人提醒了一句：“小心着凉。”

“啊啾！”“啊啾！”话音刚落，他们俩不多不少地一人各打了一个喷嚏。见状鹤丸国永将三日月宗近的手臂拨到一边，钻出被子后掖住被角以防止热气走失，然后快步走到门边。将他顿时包围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在大家真的集体感冒之前，他伸手将门关上了。

“啊……”小鹤丸国永和小三日月宗近齐刷刷地抬头看向他，鹤丸国永指向一旁的衣服：“想要出去玩的话先把御寒的东西穿上，这点不需要我重复吧？”

“噢！”他们答应了，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忙碌声。等换好了衣服，两人忙不迭地跑了出去，不忘带上门。钻回被子里的鹤丸国永将闹钟摆到了正对自己的枕边，现在离通常的早起时间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身边的人依旧睡得很安稳，只是在他躺下后再次以手臂环住了他。鹤丸国永闭上双眼，握住了他的手。

 

太阳自厚实的云中透出几缕光线，比往日显得苍白黯淡了许多。毫无热力的透亮阳光映在雪上，将整个本丸映得白晃晃的，连檐角都似乎折射着亮堂堂的雪光。刀剑男士们陆续起床，走廊和房间里也渐渐有了人声。鹤丸国永替三日月宗近戴上头巾，然后理了理他的衣领。两人都已洗漱完毕，屋子里的床褥也都收拾进了橱柜。审神者已经派近侍刀前来报知今日的安排：内务执勤照旧，暂停出阵和耕种。

“还是冬天适合老人家，比较清闲。”三日月宗近看向房间墙壁上悬挂的书画，高一些的是笔法严谨的写意山水，低一些的则是小孩子们的涂鸦。嘴角浮起一丝很浅的笑意，他听鹤丸国永说道：“我去厨房端一些点心回来，你先泡茶。不过我可不指望开门后能看到很好的雪景，你也知道，他们俩的想象力和破坏力——”

“——从不让人感到无聊。”他接了一句。鹤丸国永笑了笑，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从房间正对的长廊到院子里已经用很小的脚印蜿蜒除了一条道路，小三日月宗近用冻得通红的手捧起一抔雪，拍到那个跟他差不多高的雪人身上。站在长廊上的鹤丸国永向四周扫视了一圈，颇为意外地没看到小鹤丸国永的踪影。跟在他身后走出房门的三日月宗近朝手上呵了呵气：“看起来很有精神嘛。”

“啊？起来了吗！”小三日月宗近见他们两个出来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们走来，同时举起小手朝他们挥动。然而积雪深处的许多处已经在融化和凝结里走了几个来回，变成了光滑而坚硬的冰层。他一个不小心，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到面前的雪堆里。鹤丸国永眼疾手快地冲了上去，蹲下去将他抱住了：“小心一点。”

他的双臂环着鹤丸国永的脖颈，然后点了点头。鹤丸国永握着他冰凉的小手，一边帮他焐暖一边问道：“另一个小家伙呢？”

“消失了。”他眨巴两下眼睛，很乖巧地给出一个答案。三日月宗近走到两人身边，看了看四周：“我明白了，鹤变成雪了吗？”

“嗯。”他这样应道。三日月宗近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树干后面。

正在这时，那个“雪人”动了动，紧接着小鹤丸国永冲破了外面一层雪的障壁，“呜哇”一声跳了出来，扑进他的怀里。三日月宗近伸手抱住了他，将他脖子里和头发上的散雪掸去。尽管冷得牙关打颤，他还是哆哆嗦嗦地叫道：“你，你们，吓，吓到了，没有？！”

以手背试了试他冻得发白的僵硬的脸颊，三日月宗近“嗯”了一声，径直抱着他向长廊走去，带回屋里取暖。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声不绝于耳，鹤丸国永牵着小三日月宗近，不忘捏了捏他的手：“你不是说他不见了吗？”

小三日月宗近有些不安地停下了，鹤丸国永会意地俯下身子，侧耳听他解释。他用手在他耳朵旁边拢了一圈，飞快地瞥过前面离得远了些的两个人：“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被三日月宗近抱着的小鹤丸国永这时转过头，将下巴顿到他的肩膀上，冲着落后的两人喊道：“我都听到啦！啊——啊啾！”

 

 

房间里生起了炭炉，湿掉的衣服已经烘干了，重新穿回到身上。鹤丸国永将垂到身前的围巾捋到身后，他和三日月宗近已经铲出一条从能在庭院里畅通无阻的道路。春夏秋三季姹紫嫣红的花圃如今只剩下一种颜色，虽然有些单调，却别有一番意趣。

坐在廊边蒲团上的两个小家伙老实了许多，正就着热茶吃着点心，好在都没感冒。茶炉在炭火上慢慢煨着，随喝随添。铲起来的雪已经攒了好大的一堆，三日月宗近双臂撑着铲柄，像是在想着什么。他的眼神与鹤丸国永对上了，读懂了彼此一致的想法，于是鹤丸国永向那两个孩子招了招手。

片刻后，一个高大雪人的雏形在院子里立了起来。小鹤丸国永半弯着腰，一边眯着眼睛看鹤丸国永和小三日月宗近合力滚着的雪人的头，一边叫着“歪了”“左边不圆”“右边碎了一块”。三日月宗近则负责不断夯实雪人的身体，时刻注意着左右的匀称。

四个人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里消散，冰冷的庭院渐渐充斥了欢乐的笑闹声。三日月宗近与鹤丸国永合力将雪人的头安到成型的身体上，小鹤丸国永后退几步，审视完毕后拍了拍手：“可以！很好！”

“唔……”站在雪人旁边的小三日月宗近仰头看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它，脸上露出了笑容。三日月宗近笑着看向空空的雪人：“那接下来就是装饰了。”

“好呀好呀，我有一个很棒的点子——”小鹤丸国永拍了一下手，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呼唤。

“鹤先生！三日月宗近先生！”拐入走廊的烛台切光忠见他们几个正在庭院里玩闹，不由得在往这里走的同时提高了嗓门，“审神者让大家去仓库集合，麻烦你们一刻钟后务必赶到。”

“仓库？”鹤丸国永颇为意外地搓了搓手。三日月宗近拍了拍两个小孩子的肩膀：“那我们下午再继续吧，你们先回屋。”

虽然鼓起脸颊表示不满，他们俩还是顺从地回到了房间里。在给茶炉里添了一次水后，三日月宗近与鹤丸国永抱着一堆东西回来了。审神者收拾出一些雪天的用具，虽然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分给了有意愿使用的刀剑男士们。

“这是什么？”小鹤丸国永拿起一个造型怪异的砂锅。鹤丸国永答道：“审神者说这叫‘塔吉锅’，用它做料理熟得很快，形状又很奇特，我觉得有意思就要回来了。食堂那边差不多准备好了午饭，不如今晚我们试一下它吧？”

“好啊！”他开心地应了一声。小三日月宗近正在研究下雪天专用的防滑高屐木鞋，然后就被小鹤丸国永拉到了门边。趁屋里的两人没跟上来，小鹤丸国永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等余光看到他们俩出来后，他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似地站到了一旁。

 

 

午餐结束后是照例的小憩，鹤丸国永枕着三日月宗近的手臂睡熟了，早上被打断一次的睡梦和将近一上午的铲雪劳作让这一觉睡得格外深沉。他们都没留心还精神得很的两个孩子，更没注意到其中一个在他俩的床褥边望风，另一个偷偷摸摸地拉开柜子的最下面一层抽屉，将放在最上面的一件衣服扯了出来。

倒数第二层是刀装、绳结和护甲，小鹤丸国永小心翼翼地抓了两个特上刀装放到怀里，然后将三日月宗近的颈部防具跟发饰夹到胳膊底下。站在床褥边的小三日月宗近谨慎地单手捂着嘴，避免不自觉地发出声音，惊扰到熟睡的两人。

他指了指放在另一边壁橱里的刀架，站在柜子前的小鹤丸国永冲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拿。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拉开门后将两把太刀抱在怀里。他们自觉地没动放在叠席上待穿的内番服，小心地将屋子里的摆设恢复了原状。

在一切得手后，两人一前一后地慢慢走到门边，蹑手蹑脚地推开幛子门，然后溜之大吉。听到些微响动的鹤丸国永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往三日月宗近的怀里靠了靠。茶香味溢满了房间，炭火虽然已经熄灭，室内温暖如春，很适合打盹。

 

半个小时过去了，放在叠好的单衣上的闹钟响了起来。两人各自起床更衣，鹤丸国永系完腰带，打开橱柜寻找自己的羽织外套。他已经想好了晚上用那口锅做火锅吃，趁现在天气晴朗，先去万屋那里买些食材。

“奇怪。”他翻来翻去，除了三日月宗近的狩衣，就是两人的换洗便服与单衣。他想了想，转向三日月宗近问道：“你看到我的羽织外套了吗？”

三日月宗近一怔，然后问道：“是不是拿去洗衣房后没送回来？”

“不可能啊，前天远征回来后我当天就送过去了，昨天下午晾干后他们送了过来，”他看着抽屉，皱起了眉，“奇怪了，明明放在这里的……”

思索了不到十秒钟，他“啊”了一声，接着大步走向门口，推开了幛子门。庭院里的积雪依旧白得耀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眼睛，以让自己迅速适应。

目光极快地捕捉到了矗立在那里的高大雪人，小鹤丸国永正坐在小三日月宗近的肩头，努力将三日月宗近的发饰缠到雪人的头上。两个特上盾兵充作了雪人的眼睛，它的脖子上挂着三日月宗近的防具，红色的总角绳结系得歪歪扭扭。两把太刀一左一右地深深地插在雪人身侧，充当手臂，勉强给它套上去的白外套正是鹤丸国永四处在找的羽织。

鹤丸国永深吸了一口气，沿着上午铲出的路走向那里，同时挽起了袖子。发现他过来的两个小孩子“呜哇”一声，小鹤丸国永一个没控制好平衡，“噗”地一声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倒进雪地里。他撑起自己，来不及抹去脸上糊到的雪，冲小三日月宗近大声喊道：“快逃呀！”

“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鹤丸国永一边说，一边弯腰从身旁的雪地里挖出一块雪。小鹤丸国永还没站起来，忽然感到肚子上吃了一击。他看向簌簌掉下去的残破雪球，然后指着鹤丸国永叫道：“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发动奇袭！”

“那你就反击回来啊。”他一边说，一边捏起第二个雪球。

啪——砸向他的雪球来自一旁的小三日月宗近。见鹤丸国永转向自己，他跑向一旁的松树，绕到了后面。鹤丸国永追了上去，一边的小鹤丸国永瞄准树枝，用力扔出了手中的雪球。从树上掉下来的雪顿时将树下的两人蒙了满头满脸，连脖子里都是碎雪。小三日月宗近猝不及防，被雪呛得咳嗽数声。鹤丸国永屏住呼吸将口鼻和眼前的雪除去，叫道：“喂，你连自己的队友都打吗？”

“是啊，吓到你了吧！”小鹤丸国永不敢太上前，一边团雪球一边催小三日月宗近往自己这里跑，“快过来，我掩护你。”

“有破绽！”话音刚落，他的脑门上又吃了一记。等离开了松树的范围，鹤丸国永和他们俩拉长了战线，开始了正式的战斗。

 

三日月宗近笑吟吟地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悠闲地瞧着在庭院里打雪仗的三人。过了一会儿，他离开了房间，去厨房端回一碟切好的姜片，在屋子里生炭炉煮起了姜茶。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招呼他们回来喝茶取暖。于是打得不可开交的两方暂时停战，抱着湿漉漉的衣服、刀和其他东西进了房间。

“啊啾！”“啊啾！”“啊啾！”集体钻进被炉的三个人冻得鼻子通红。刀鞘已经用软布擦干，放回到了刀架上。湿衣服展平摊到叠席上，利用炭火的余热烘去湿气。桌上的茶壶里盛着浓浓的姜茶，辛辣温厚的气味又引起了一阵喷嚏。

“今晚吃寿喜锅，我出去买材料，”三日月宗近试了试审神者给的高底木屐，大小还算凑合，“别再出去了，好好在屋里待着。”

“才不会乱跑呢——啊啾！”小鹤丸国永吸了吸鼻子，蜷缩成一团，用被面裹紧了身体。

“我想吃……啊啾！”小三日月宗近跟着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牛肉的。”

“我想吃金针菇，还有萝卜泥的酱料！”小鹤丸国永探出头，说完后又缩了回去。坐在地上的三日月宗近记下了，拍了拍他俩的脑袋，然后看向了大的那个：“那你呢？”

鹤丸国永瞄了他一眼，眯起了眼睛：“喂，我又不是小孩子。”

“嗯……说的也是，”三日月宗近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那就麻烦你照看他们两个了。”

“我知道啦。”“一路平安。”“小心地上的雪。”他朝房间里道别的他们笑了笑，然后关上了门。

 

 

天光慢慢变得暗淡，炭火也逐渐熄灭，房间里十分安静。终于，抱着一个大纸袋归来的三日月宗近以肩膀抵开幛子门。只见鹤丸国永抱着小鹤丸国永与小三日月宗近，三人同躺在被炉的一侧，已经睡着了。

从门缝逸散进来的寒气钻进鼻腔，小鹤丸国永的鼻翼动了动，在睁眼之前打了一个喷嚏：“啊啾！”

 

 

END

感觉就是两个1/8在带两个粘土人？

下了大雪的突发篇章，本丸里的他们要是也这样开心就好啦XD

审神者：其实我可以随时调整景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