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无尽的游戏》（三日鹤，第十三章）
复制人三日月宗近x研究员鹤丸国永
第十三章
心跳与脚步声重合，打空子弹的手枪狠狠地抡向了丧尸的头，重创其之后便被丢弃。黑色的液体顺着枪管滴到了地上，很快便被接踵而来的尸群踢到了一旁。刀鞘在手中挥舞，发出了咻咻的声响，而刀刃斩裂肉体和骨节所发出的摩擦音则让齿根泛酸。
白色大褂上已经沾染了不少浊液，他已经放弃了计数和读秒，只是任凭自己机械而精确地砍杀挡在面前的死滞肉体。头脑里“感情”的那一小块仿佛坍缩到了他无法感知的地方，咆哮着向自己冲来的肉块带着死亡的腥涩。那些蠕动的肉索如同警告，在开口提醒背后的人之前，鹤丸国永上前一步，斩向了朝他们探来的触须。
“小心！”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响起，在分辨出那是他在说话时，鹤丸国永斩断了面前的肉索，飞溅出的暗红色液体沾湿了他的发丝。那只足有寻常人体两倍之宽的丧尸吼叫着俯下身体。原本是背脊的地方赫然又是一副身体，怪异如同残疾的胳膊支棱在上面，呈现出溢血的暗紫色。
手起刀落，鹤丸国永斩落了它的头颅，它骨碌碌地滚过地面。血洞一样的口里喷出了一滩腥臭的液体，漫过了他的鞋底。他既没有因为惊讶而浪费半秒钟的进攻时间，也没有后退或撤刀以回防。离脖颈只有一厘米之近的手指垂了下去，随即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将其砍断的三日月宗近看了他一眼，同样握紧了手里的刀。
这是目力所及的范围里的最后一只丧尸，他们已经用完了手雷，手枪和轻机枪也在扫射里消耗了全部的子弹。唯一依靠的就是能够近距离作战的太刀和匕首，长柄冷兵器的优势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鹤丸国永慢慢转过头，看着一地的碎块，感到三日月宗近拉住了自己的胳膊。
脚踩到地上仿佛没了知觉，就像是血行不畅一样，趾头之间能觉出的只有麻木。与衣物相贴的背心明明热到被汗水所浸湿，口鼻里呼出的气息却异常冰冷。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着，掌心和刀柄之间有一层不是汗水的挥之不去的滑腻感。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跌倒，然而源自肉体的意志强迫他站定在了原地——直到三日月宗近走向前面的感应器，他们面对的又是一道闸门。
尽管数次实践证明很难听到声音，三日月宗近还是将耳朵贴到了门口，仔细分辨里面是否有动静。鹤丸国永慢慢走了过去，只听到“当啷”一声响，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白大褂在一路鏖战里被撕裂了不少地方，他身上的衣服不比三日月宗近身上的战斗服。掉下去的是原本装在口袋里的匕首，口袋里的那条被抓得大而深的缝彻底裂了开来。于是鹤丸国永索性将它脱下，团作一团扔到脚边，将匕首递给了过来查看状况的三日月宗近。
“拿着，”鹤丸国永望着他的眸子，那双夜空一般的眼睛在惨白的光照下如同迎来了拂晓，非常浅的月色沉淀在了这令人难安的光辉里，“我去开门。”
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着这句话似曾相识，真正在哪里说过却已经记不清了。激烈的战斗让记忆似乎都发生了偏差，他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回忆起这一层的状况。他们无疑是在向上——在近乎无尽的砍杀里活下来。将性命交给彼此的情况有过数次，类似刚刚的相互救援和提醒数不胜数。鹤丸国永认真回忆了一切，对与三日月宗近并肩作战这回事他毫无印象，留存在感觉里的只有漆黑一片的、唯有自己存在的训练场。
三日月宗近转身看向了这样说着的他，鹤丸国永手里的太刀垂到了身侧，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甚至有些恍惚的意味。这如同铁皮包裹的、金属盒一样的无穷无尽的房间与走廊令人感到压抑而窒息，时刻紧绷的神经让他也感到了疲惫。战斗与战斗之间的短暂空虚让身体和思维变得沉滞，他接过匕首，插入了胸前专用于收纳小件武器的口袋里。
“你想过出去以后的事情吗？”他稍稍跨出一步，挡在鹤丸国永的面前，没有让他立刻去开启那道门。鹤丸国永意外地看着他，这个问题如同激活了脑子里不常使用的角落一般，许许多多的念头争先恐后地涌入了脑海。
一种全新的感受刺激着想象力，鹤丸国永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动了动嘴唇。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话令他自己都觉得惊讶：“我没有计划。”
“但是没有计划也就意味着能做一切事，”鹤丸国永自己接了下去，“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邀你继续同行。外面会是一个更危险而广袤的世界，可能很多问题等到我们出去以后也不会有解答，目前逃离这里是排在第一位的。”
三日月宗近飞快地瞥了一眼他握着金属牌子的手，然后看向了那道门：“也许我们的身份和关系会有更加完满的答复，也许永远没有。”
“谁知道呢。”鞋底传来的质感有了一些变化，鹤丸国永低头看向踩着的那道比平常缝隙要宽上许多的接缝。他心念一动，喊道：“T.K.！”
小孩子的投影出现在了他和三日月宗近中间，三日月宗近跨出一步，站到了鹤丸国永的同侧。银发金瞳的搜索助手重复着他们都已经熟知的话语：“T.K.是基于研究而诞生的快捷助手，取自Tsurumaru Kuninaga的缩写，研制者是130号鹤丸国永，请指示工作步骤。”
“楼层平面图。”他尽可能清晰地说道。T.K.的身体分解成了无数光点，重新组合排列成了一张清晰的地图。
他们要去的连通上层的区域位于这道闸门之后，这层里最为显眼的是一大块颜色均匀的区域——中央处理器的冷却系统的最外层结构。T.K.证实了中央系统采用的是自循环蒸发与喷淋式蒸发冷却技术，处理器的核心位于实验室之下，体积巨大，运算性能卓越。而这层相当于有一个巨大的储水槽，存放了循环使用的冷却剂，通过管道系统与底层相连。
“再往上走……再往上一层，再一层，”鹤丸国永看着研究所的纵向截图，他与三日月宗近是两个闪烁的光点，“再……就到了顶层，就是这里，我的办公室。”
T.K.显示出了他所指的地方，鹤丸国永的指尖探到了光里。光幕如同起了一层波纹，他收回了手，凝视着没有被描绘出的、仅由一根电梯轿厢通道表示的连系上层地面的通道。长期没有得到命令的T.K.恢复成了小孩子的模样，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歪了一下头。
“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的喊声让他侧过了脸，三日月宗近像是要说些什么似的，垂在脸边的那绺长发以极小的幅度晃了晃，之后他便停住了。沉默的对视不算太久，他做了个手势：“你开吧。”
对外界的状况一无所知，逃出去也未必会迎来终结。在这一片寂静里仿佛能听到低沉的絮语，有谁在他耳边轻声劝慰。
还没来得及去辨别内容，他被一股巨力扳倒，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如同在耳朵里炸裂。被强行按下去的身子重重摔到了地上，只听到了他的一句“后退”，数条手臂就出现在了视野里。三日月宗近以太刀斩落了它们，然而更多的却将他拖了进去。门板圆润地滑动到了缝隙里，白色的光芒惨淡而明亮地映照出了这只巨大的丧尸聚合体。
嘴唇在颤动，身体爆发出的是连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鹤丸国永站了起来，擎着太刀砍向了面前的它。三日月宗近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淹没在那些手臂和头颅里，他也在奋力反抗。鹤丸国永叫着他的名字，破碎的嗓音被淹没在了嘶哑的嚎叫里，缠上了他的腿和腰的东西冰凉粘腻。他捏断了一根颈骨，想要啃咬他的一颗头颅掉到了地上。
它们的注意力被干扰了，如鹤丸国永所预料的一般分作了两部分。唯一的共通之处是它们在竭力地吞没他们，啃食他们，想要将他们变为饲喂自身的养料。而被它们追猎的两人挥舞着唯一能拿出手的武器，切割食欲，斩碎本能，生与死在一瞬间交互了几个来回。眼前只剩下黑棕相间的粘液与血肉，他用余光看到三日月宗近也在挥刀，一击未得逞的聚合体蠕动着步步逼近，斩断的地方冒出了许多鲜红滑腻的肉腕似的生物，在腐烂的身躯上徐徐蠕动着。
身后的门开始缓缓闭合，鹤丸国永将太刀戳进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头颅里，绞断类似脖颈的部分后拨开血块，抓住了三日月宗近的手，竭力将他带离作战的区域。纵然自身难保，只一瞬间缠上来的手臂和经脉般的肉索就已经要将他卷入里面，鹤丸国永用尽全身的力气斩断了扒着三日月宗近的那些东西。
铁门缓缓滑下，几乎用尽力气的身体酸软不堪。视野里开始涌现进更多的光芒，一切都蒙上了失真的白色。干瘦黝黑的手指蒙住了面门，鹤丸国永不假思索地将它们折断，然而更多的禁锢身体的阻力令他寸步难行。一拥而上的聚合体已经将他们挤到了门边，他用力将三日月宗近甩到了徐徐闭合的门外，然后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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