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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乱舞]《无尽的游戏》(三日鹤,第八章)

第八章

 

三日月宗近没有回答,鹤丸国永感到他的身体涌起了一阵不自然的抖动,于是急忙向他看去。在从他身上滑下去的瞬间,三日月宗近站定了脚跟。他感到呼吸受到阻滞,有什么东西涌到了口中。

“咳……咳咳……”嘴里的靠抿着双唇憋住,鼻腔里的却是滴了出来。脑子里漫过了一片温热,在一片模糊里,三日月宗近看到了面前的地上多了几滴黑红交加的血迹,紧接着便是一阵让他一头栽倒的天旋地转。

没有跌到地上的实感,他心里知道是鹤丸国永将自己扶住了。意识时而昏沉,时而清醒,在坐下时骨头仿佛要扎出皮肉一般的刺痛,关节也酸软难忍。靠在墙壁上的他又咳了两声,抹了一下口鼻,感到温暖的液体源源不绝地涌出口中。他伸开掌心,将那些东西吐到半截手套上,然后扯下它扔到了腿边。耳边是轻轻的嗡鸣,他已经有些听不清鹤丸国永的话语。

腰间的手枪子弹是半满的,之前在办公室外的战斗中他没使用它。枪声会中断鹤丸国永的调查,因此他只以匕首迎敌作战。现在他想把它给他,既是为了破坏门禁器,又是为了能让他迅速地解决即将异化的自己——但是转瞬间这个念头就被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蚀了。从脊柱深处泛起的刺痛让他仰起了头,张开嘴大口地呼吸起了空气。然而肺部愈演愈烈的痛意让呼吸都成为了痛苦的折磨,身体在自发地拒绝运作,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鹤丸国永迅速地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手雷,自然也看到了那把手枪。他大声鼓励着三日月宗近,竭力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摇着他的臂膀时他看向那些从他嘴角慢慢渗出的黑而浓稠的粘液,在不寒而栗的同时飞快地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现在就去,撑住!”

将金属卡片按到了读取的感应器上,门意料之中地没有开。他停留了约莫三秒钟,去了手枪的保险,对准那个装置并扣动下了扳机。

被击溃的外壳因为高温而熔出了难闻的化学气味,鹤丸国永将姓名标牌再次贴到了上面,金属门纹丝不动。他舔了舔嘴唇,将枪放进口袋,估算了一下距离后还是不放心。他转身准备将三日月宗近扶到更远一些的地方再投掷手雷,然而就在回过头的瞬间,一双铁钳一样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

“唔……”炸裂的疼痛袭上了脖颈,在因为缺氧而窒息以前,鹤丸国永一个直踢将身前的人绊倒了。他护住头脸向后滚去,站起来时却看到三日月宗近并没有追来。他们之间相距约莫五米,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勉强站定在了原地,那双失去光泽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鹤丸国永。身体在痉挛似地颤抖,动作也显示出了一种不协调感,如同在挣扎一般。

“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喊着他的名字,斜里恻跨出了一步。他的背上背着太刀,口袋里是能够一击毙命的手枪,然而要立刻以敌对的态度去面对他的话——他做不到。他动了动手指,思考着能否将他一击击晕。

“不要败给那个……振作一点!”他尽可能地说着话,企图唤起他的意识。黑色的液体一点点从下颌滑落,渗进了他胸口的衣服,有几滴则是落到了地上。见三日月宗近就像是对此没有任何感觉,那双夜空般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暗红色的阴翳,看着这一切的鹤丸国永感到身体发冷。

 

战斗的开始猝不及防,鹤丸国永刚来得及摆出防御的姿势,压倒性的力量就迎面击中了他的小腹。爆发力的提升让他心中一凛,而马上就是背脊被击打的剧痛。他知道三日月宗近的体能和战斗技巧极为出众,然而在病毒的影响下,这一切似乎得到了强化。他感到喉中腥甜,出拳连勉力招架都不能够,太阳穴两侧的血管突突乱跳。

颅骨被击中了,视野里的一切出现了重影,眼前是纷乱的影像。脑子里被翻搅的东西顺势浮现了上来,就像是呼应刚刚的思考,一瞬即逝的画面让他屏住了呼吸。

“百分之十二?只是强化百分之十二的话……”

“难道你有什么不满吗?这个是我能保证的最好成品。”

“我所承担的风险和报酬并不匹配,所以……”

思绪中断,后脑勺触碰到了冰凉的地面,炸裂一样的疼痛让他紧紧皱起了眉头。三日月宗近的行为特征仍保持着“人”的基本特征,另外额外附加了惊人的食欲与破坏欲。进食的本能让他扑向了他,寻找外露的皮肤和血管密集的脖颈。鹤丸国永以双手撑住了地面,不假思索地以双腿绞住了他的脖子。三日月宗近以手肘隔开了他的腿弯,鹤丸国永一个后滚翻,站起来时脚后跟抵到了金属门。

 

逃无可逃。

 

他挥着拳头击向了面前的“人”,手腕被以近乎捏断的力道抓住,然后整个人被甩向了墙壁。咚的一声响起,五脏六腑如同移位了一般。身体的反应比意识要快,鹤丸国永偏过了头,拳头带起的劲风让眼睛都觉出了痛意。三日月宗近的指骨外的皮肤在这一击里裂开了,在墙壁上留下了几个血印。尾指和掌骨的部分立刻爆出了淤血,而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鹤丸国永当机立断地奋力以手肘撞向他的心口,这一击用上了全身的力气。

倘若能见到他皱眉或是呼痛,那么一切尚有转机——他没有辨别的时间和余地,被击倒时口里泛出了浓厚的血腥味。他感到某种很深沉的绝望在慢慢吞噬自己。跌倒在地时手枪硌得腰间连带两肋一片疼痛,他想活下去。

“咕……唔。”再一次的犹豫令他错失了拔枪的良机,肩胛的血管似乎要爆裂一般,骨头在承受一轮击打后便发出了嘎吱声。耳朵里想起了轻微的嗡鸣,他仰面躺倒在地上,单手卡住了三日月宗近的脖子,不让他靠近自己。

咚咚的心跳声十分激烈,一滴,两滴,黑色的液体落到了颧骨上,沿着脸颊滑落。三日月宗近的手亦卡着鹤丸国永的脖颈,他不会因为窒息而陷入意识模糊,也不会再因为痛楚而躲避退让。鹤丸国永感到浑身发冷,杠着背脊的太刀几乎要被巨力按得嵌入皮肉。他意识到自己也许会死在这里,成为他的第一顿食粮;然后接下来也许有新的三日月宗近出现,认识另一个“自己”。

 

“这就是你真正所期待的吗?”

 

幻听再度响起,他仿佛很久以前就听过这句话。眼前的白雾慢慢消散,一声轰鸣让大脑倏然惊醒了。等看清楚正在发生的一切时,他呆呆地看着放下了枪的三日月宗近。那扇门正在慢慢闭合,他想爬起来冲向它,然而半边身体尽是麻木的,视线只捕捉到了里面的一线光明便眼睁睁地看着它再次关闭。

结束了。他用袖子擦去脸上溅到的温热,倒在地上的躯体再无生还的可能,三日月宗近的枪法历来很准——鹤丸国永咧开了嘴,在发现自己是想笑以后便被自己吓到了。站在那里全副武装的三日月宗近看着他,戒备地持枪前行,然后安全距离之外站定了脚步:“你是谁?”

“三日月宗近。”鹤丸国永看看他,再看看地上身首分离的躯壳,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口袋。他已经察觉到了那里显示出来的轮廓,低声喝道:“不许动!”

“啊……我,我只是,”嗓子仿佛说不出话,他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响声,像是有无形的手捏住一样,“我把它……把它还给你。”

手指在触到冰冷的金属外壳时打了个哆嗦,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快要不够用了。横陈在眼前的尸体和鲜活的人决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他没办法拿出枪,只是用手将它带了出来。手枪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很响亮,同时被勾出的还有那枚带有他姓名的牌子。鹤丸国永看着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种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的、近乎歇斯底里的感情开始蔓延。

“报上你的名字。”尽管见到面前的人缴枪,三日月宗近还是没有解除武装。面前的幸存者银发金瞳,身着与自己相异的白大褂,身后背着一把太刀——他已经辨认出了应该和自己身后的是同样的大小与宽窄。除此之外,在这道门打开的瞬间,他没想到自己面对的竟然是正在一上一下互相厮杀的场景。辨认出上面的“那个人”并非活人后,他不假思索地开枪射击,结果了他。

 

尽管脸部因为子弹而变得血肉模糊,看不清容貌,他的直觉准确地让他辨认出了一些蛛丝马迹。那相似的头发,身上如出一辙的装扮,几乎完全相同的体型,既让他觉得迷惑和惊讶,又催生出了一丝不愿承认的恐惧。而当他喊出自己的名字时,似乎给这一切定了性——他的名牌放在腰间的口袋里,两面分别是“003,三日月宗近”和“MikazukiMunechika”。

面前的青年没有站起来,他的身体以一种很慢的速度歪到了地上,双目紧闭。三日月宗近欲言又止,三秒钟后便做出了决定,走向他的身边。他收起了手枪,抽出战术匕首,小心地防止着他的暴起——然而预想中的伏击并没有发生。那人气息微弱,面色苍白,脖子上的青紫扼痕清晰地显出了手指的模样。明白了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晕厥以后,他将匕首插回鞘里,然后拾起了黑底金边的金属牌:“‘Tsurumaru Kuninaga’,‘130,鹤丸国永’?”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九章


第八章……真·男主角上场,003,设置了一下主线,第三个是陪鹤丸国永走到第一部最后的那位。

不过,前面的也是货真价实的“三日月宗近”!想不剧透地解释不太可能,这样……啊,我快快地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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